晉陽北郊,毗鄰瀚海草原的一處荒林中。
四周靜謐的出奇,沒有鳥叫,甚至連蟲鳴都聽不到,蕭瑟、肅殺。
嘩的一聲,樹叢中突然躥出一道灰色的影子,極其迅捷,與此同時,一枚十字鏢,一支袖裡箭,嘭嘭兩聲釘在灰影剛剛站立的樹幹上。
那灰影剛落在一根枝椏上,猛的直直墜落,就像一下子被按到地面上一樣。
只見那枝椏上方的樹幹上,一個肌肉暴突的壯漢正站起身來,雙手下壓,粗壯的手臂上青筋隆起。
灰影墜地,砸在地面的樹葉和泥土上,卡嗒一聲,泥土下掩藏的半圓型鋼夾瞬間合攏,兩個鋼夾將灰影的一條後腿和肩頸部位死死夾住,灰影發出一聲長吟,伸出雙臂試圖掰開鋼夾,不慎又觸發了一個鋼夾,灰影的一隻手掌被夾住,鋼夾的鈍齒咬合得手掌筋骨斷裂。
灰影奮力掙扎,奈何身體三處被夾住,不得不匍匐在地面上。
這灰影是一頭遍體灰白毛髮的巨猿,它翻開紫色的嘴唇,暴吼了一聲。
“總算拿住了!”
“這回跑不了了。”
“嘿嘿!”
三條人影隨即落地,居中的是那個肌肉暴突的壯漢,橫寬的體魄,衣襟敞開,露出大半個胸膛,一隻手腕上箍著三個鋼環,另一隻手腕則是鋼釘護具。
壯漢名叫梁寬,拳宗弟子,風鈴草獵魔團的一員。
兩邊則是一男一女,兩人都將頭髮擰成髮辮,盤在脖頸中,膚色古銅,一身獵戶裝,胸前十字交叉繫著束帶,背插刀戟,腰間盤著鎖鏈。
這兩人是夫妻,家裡世代都是獵戶,從小就在一起打獵,獵獸的本領高強,也都是風鈴草獵魔團的成員。
三人呈扇形逼近了灰白巨猿。
“這巨猿是靈獸,肯定有元髓了吧?”獵戶男問道。
“有也不會太大,這猿也就剛剛成年。”梁寬說話時總帶著濃厚的鼻音。
“那也能賣不少銀子,靈獸猿很稀少。”
“身為修行者,有了元髓自己不用,卻拿去賣錢,呵呵。”梁寬笑道。
“沒法子,各取所需嘛。”
獵戶女作勢俯身,巨猿立刻衝她揮起巴掌。
“噗”的一聲,巨猿發出慘叫聲,獵戶女不知何時手中已握了一把尖刺,趁著巨猿揮掌的時機,手腕一翻,尖刺穿透猿掌,將巨猿能動的那隻手掌狠狠釘進地裡。
這下子,除了一條腿還能動,巨猿幾乎被釘在地上了。
獵戶男手執牛耳尖刀,跳到巨猿背上,雙腳踩住巨猿的雙肩,將刀尖對準了巨猿兩肩的中間線。
這時,又有兩人從林子裡走了出來,一個是身材挺拔的青衣男子,揹著一柄頎長的斬馬刀,一個是拄著拐的老人,蓄著山羊鬍,瘦削精幹。
“你沒剝製過猿類,別出了岔子,還是讓楊師傅來吧。”獵戶女阻止了準備下刀的獵戶男。
獵戶男滿臉不甘,但看起來很聽獵戶女的話,也很尊崇楊師傅,於是側了側身子,“我給楊師傅打下手。”
那位山羊鬍老人拄著拐篤篤篤的走近,俯下身來,打量著齜牙咧嘴的灰白巨猿,手捻鬍鬚,搖了搖頭,“還是頭幼獸啊,沒多少靈力,自然也不會有多大的元髓。”
山羊鬍老人就是楊師傅,也來自拳宗,輩分上是梁寬的師叔,但他可不會打拳,在獵魔小隊裡,他的重要性不啻於首領,制定捕獵方案,製造機關器械,設陷阱,下獸夾,取元髓,配藥,療傷,都要靠楊師傅。
“這靈猿幼獸神出鬼沒,在樹林中近乎隱身,害我們追蹤了三天二夜啊!”獵戶男感慨,“如果是頭靈力十足的成猿,大夥兒會不會這次就失了手?”
“瞧你這張臭嘴!”獵戶女叱道,“怎麼會失手?還有楊師傅和宮一刀呢,這次圍獵靈猿,楊師傅只是下了幾個夾子,宮一刀根本沒出手。風鈴草獵魔團自組建以來,何嘗失手過?”
捱了訓的獵戶男不敢還嘴,大手直抓後腦勺,梁寬哈哈大笑。
“哥,捉住靈猿了嗎?”最後走出樹林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她是那位揹著斬馬刀的青衣男子的妹妹。
青衣男子是風鈴草獵魔團的首領,名叫宮澤,人稱‘宮一刀’,因為他的斬馬刀又快又猛,常常能一刀制敵。那個身材高挑的女孩是他的妹妹宮凝。
兄妹倆父母早亡,一直相依為命。
宮澤生怕妹妹受傷,總把她留在後方,不讓她參與圍獵,宮凝抗議的同時便承擔了小團隊的後勤工作。他們這支獵魔小隊的名字叫風鈴草,就是宮凝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