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句，兄妹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不同於董禎溫和中的不滿，董嬌眼眸冰冷如水。
“這才過去多少年，祖父就受不住要讓他們一家回來了？”
呵，他父親的命也不過如此重量嗎。
董禎沉默片刻，“畢竟是祖父母的長子，感情非同一般，只是聽說是祖母的意思，並不是祖父的意思。”
聽到這裡，董嬌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董老夫人終究不願意真的倚重她這個孫女，畢竟是她最厭恨的兒媳婦生的，大房卻不一樣。
董老夫人的長子當年狀元之才，娶得是侯門勳貴，儘管後來孃家沒落了，他妻子的姓氏卻很讓人尊崇的。
滿京都城都道董閣老教子有方，夫妻和睦到房裡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大房裡二女一子皆是嫡妻所出，並沒有一個庶出的影子。
自己長子的嫡女，自然是比二房礙眼的生出來的好。
眼底一沉，就這一刻，董嬌對董家已沒有了最後一絲絲的溫情。
“哥哥，我想讓母親從廟裡出來。”
董禎沒有震驚，只是平靜：“以前我也曾這麼想過，可大伯一家回來恐怕是不可能了，哪怕祖母願意，我也不放心。”
董嬌怎麼會不知道哥哥在擔心。
她扯住哥哥的袖子壓低聲音：“我是讓母親從廟裡出來，並不是回董府，這裡終究不是我們的家。”
頓了頓，董嬌一字一句道：“打從父親枉死，打從母親被關進廟裡，打從大伯被趕出京都城起，這裡便不再是咱們的家了，哥哥。”
董禎瞳孔巨震，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眶都紅了，他搖搖頭。
“母親若不回董府，又能去哪？”
說道此處，董禎聲音裡只餘悲憤，他父母何其無辜，父親枉死後這世間除了那個廟，竟無母親容身之處了嗎？
董嬌抓住哥哥的手腕，堅定的看著他：“有，會有的。”
兄妹兩個相顧無言，終究轉移了話題一面交談一面回了董禎的院子。
他給董嬌準備的生辰禮是用了心的，三年準備了六份兒：“哥哥不在你身邊，給你雙份兒的。”
董嬌本有些沉重的心被哥哥逗的也輕鬆不少，嗔怪道：“哥哥一人在外頭用錢的地方本來就多，何苦給我買這麼多東西。”
裡頭不乏她最喜歡的羊脂玉，這可不是小錢。
董嬌忙套在手上給哥哥看，
“好看。”董禎見妹妹喜歡，心裡也高興，摸摸董嬌的頭：“哥哥雖一人在外頭，總歸家裡給的錢多，不愁花。”
兄妹兩個說了了許久的體己話，直到夜深了董嬌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甫一進門她就沉了臉。
在哥哥那裡她只是不想哥哥擔心做出來的樣子罷了，她現在心裡恨不得撕碎了董家的人。
她母親尚在，董老夫人就敢讓那個老畜生回來了，這是根本沒把她母親當人看！
翠鶯見自家小姐臉色差，上了茶水後就靜靜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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