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曄站在傘簷下,烈日在他的臉上投下深色的剪影,陰影有大有小,或濃或淡,像紮了刺,爆炸後的氣球一樣。
衝入眼中的鮮血幾乎要把他的眼眸子給染紅一樣,劉莽在他視線裡的身影逐漸變小,跟隨著劉莽的衣襬,他看著劉莽往血液深處走去,猶如踏入猩紅花叢中的公牛。
劉曄趕忙身上去,走到劉莽的身後。
尖叫聲此起彼伏,不斷有屍體從天上落下,周圍沒有一個普通民眾,長長的通道里只有劉莽和劉曄兩人與一把傘。
“州牧大人。”劉曄抓著劉莽的袖子,問道:“這是在幹什麼啊?”
劉莽看了看傘,又看了看身後的劉曄,看著他的眼神像看傻子一樣,“躲雨啊。”
劉曄趕忙抓住劉莽的手,說道“州牧大人這是說的什麼話?”
“你問這裡是在幹什麼啊?”劉莽恍然大悟,說道。
“哦,子揚說這些啊,之前有人告訴我,做一個生意很划算,所以我就做了。”劉莽撐著傘,眯起眼睛看著紙傘外的街道。
“子揚你看這些人啊,他們都是審配的手下,估計你也很難想到,審配在鄴城居然有這麼深的勢力吧?竟然連我們住的地方都坐滿了他的人。”劉莽無比平靜地說道。
“不是。”劉曄的神色無比錯愕,“州牧大人為何要做這樣的事?不對,為何州牧大人能在這裡做這樣的事?”
劉曄心中的震驚充斥著他的腦子,他幾乎都要無法思考自己想要問出來的問題。
“這座城裡的人沒辦法做一些事,請我來做當然要給我好處,不然我如何做的下去?”劉莽看著前面,語氣平淡地就像是在講述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一樣。
“可這……”劉曄看著劉莽,欲言又止。
劉莽搖著頭說道“子揚是不是覺得前面有點眼熟?”
劉曄抬起頭看了一眼,發現在前面的盡頭,正是他去了無數次的韓馥的宅子。
韓馥正躲在門框後面,瑟瑟發抖,他不知道今天的先生為什麼沒有到來,他只知道今天外面很多慘叫聲,他小心往外看了一眼,發現地上全是鮮血,空中飛舞著的也是鮮血。
到處都是血,他彷彿把他這輩子能看到的血都要看遍了一樣。
一個帶過兵打過仗的人是如何都不會被他人的生死嚇到,可想而知,在韓馥的眼裡,究竟是看到了如何恐怖的一場景象。
突然,門外想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韓馥的心瞬間跌倒谷底,他抬頭看著天空,心想一切終於還是找到了他的身上。
他以為他也會陷入外面的獻血漩渦。
但是開啟門,他發現站在門口的只是一個無比熟悉的人而已。
劉曄看著韓馥,沒有說話,他發現韓馥臉上有著和他一樣的震驚,稍微放了一點心。
他一直跟著劉莽,還以為所有人都不太會驚訝,覺得可能是自己出了問題。
韓馥一把將劉曄拉進屋內。
“子揚先生,你沒有事吧?”韓馥看著劉曄,無比關切地問道。
在這個時候,韓馥第一件事居然是先關心劉曄的安全,這讓劉曄微微有些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