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劉曄明顯不是想在韓馥這裡尋找一個安慰。
他笑了笑,笑容無比輕蔑,彷彿是在嘲笑韓馥一樣。
“大人能想到這些,為什麼就想不到現在天下的道理呢?”劉曄問道:“天下誰都不會認為藏起一個和自己不是很友好的朋友惹怒一個大敵更好,如果大將軍去找大人,他們必然會把大人當一件很好的禮物送給大將軍。”
韓馥沉默了片刻,又說道“我……我家中還有黃金,我們可以一起出逃,然後找一個地方東山再起。”
劉曄笑的更加厲害了,繼續說道“天下都打了多少年的仗了,真正能夠打仗的人都在各位諸侯手下,將軍現在出逃,想逃到什麼地方?”
韓馥看起來是真的很喜歡劉曄,不光什麼事情什麼安排都告訴對方,還向劉曄表現出了極為濃郁的收納願望。
只是這種渴求在劉曄的眼中會變做一種可笑的可憐。
劉曄多麼聰明,他當時在曹操那裡不怎麼說話,到了劉莽的營中發揮自己的光芒,就是因為他一開始就想好了在曹操手下不要待太久,等到日後再去投靠其他人。
袁紹可以,劉莽也可以,他很會看一個人到底適不適合當一個領袖,至少現在的韓馥肯定不適合。
韓馥的積極性遭到打擊,低下了自己額腦袋,目光暗淡地看著自己的腳底。
“先生,那可能我要讓先生失望了。”韓馥說道:“如果先生想要為漢室效忠的話,還是另擇良主吧。”
韓馥的眼神無比暗淡,彷彿一個得了絕症的人。
他本來只是病了,得了不思進取的病,可以在這個病裡被折磨,但是萬萬不可以被人治療,特別是當他的主治醫生嘗試治療他又搖搖頭之後。
劉曄就是這個主治醫生。
但是劉曄不是那樣的庸醫,事實上,他是真的來要將韓馥治好的那個人,或者說,把韓馥治的表面看上去還是一個正常的人。
“大人不用太過擔心,在下剛剛就說了,在下是知道大人有麻煩才來找大人,如果我不能解決大人的麻煩,我還來幹嘛呢?”劉曄說道。
這句話像是在韓馥面前丟了一根救命毫毛一樣,哆哆嗦嗦地站起來,看著他說道“先生請告訴我。”
“大人既然不能指望大將軍饒過大人,那就只能讓大人不饒過大將軍。”劉曄看著他無比熾烈的目光,說道:“為什麼大人要將冀州拱手讓給大將軍?為什麼那麼多人阻攔大人,大人還是要堅持己見?”
“因為袁紹比我有才。”韓馥喏喏地說了一句。
然後他聽到了劉曄重重的嘆息聲。
“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如果不要創下一番事業,為何還要活著?”劉曄臉色一變,怒聲罵道:“難道大人以為這樣苟且偷生,死後能面對家中已逝長輩?”
韓馥被罵的一愣一愣,全然沒在意劉曄還在咒他去死,這種事對於他們這些諸侯的刺激很大,不然當初項羽也不會在烏江說出無顏面對江東父老。
韓馥陷入了沉思,想要走進劉曄幫他尋找到的那個角色。
扮演一個人並不難,韓馥現在馬上可以抽刀告訴劉曄,他要親手去殺了袁紹把冀州奪回來,其實是多麼簡單的事情,但是這不是韓馥能從自己內心噴發出去的聲音。
如果有人問韓馥要不要拿刀,韓馥自己想說的其實是他想要待在這個小宅子裡安度晚年,甚至袁紹還能把他的官位再降低一點,類似朱漢的人再多一點他都不會介意。
劉曄看出了他的遲疑,於是站起來說道“大將軍難道是一個很難對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