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平時,以鄴城審公的性子,這一對先生學生一定會吃不了兜著走,但是現在,少女的身後有袁紹。
在狐狸的背後有老虎時能夠肆虐森林,更何況是生態食物鏈更加簡單的袁紹集團。
袁紹手下只有一種高低地位額表現,那就是袁紹和其他人。
審配不光不能動怒,而且他還只能竭力維持自己的友善形象。
所以他只敢指著那位戴面具的先生呵斥,而當少女轉過頭來的時候他還是需要擺出一副和藹的神情。
“我相信,能夠做出決定的還是這位姑娘。”審配熱忱地看著少女。
他認為,只要是一個正常人,都不會拒絕他審配這樣的要求。
他是袁紹手下的紅人,鄴城仕人集團的頂峰,天下仕子提起審公的名字都會望而生畏,就連許攸田豐這樣的人面對他都要忌憚幾分。
如此身份,少女難道不會覺得這是她的福分嗎?
但是小姑娘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看的時間很長,讓審配感覺幾乎度過了一個百年。
從少女緊張的兩隻指頭看到完全鬆弛的指頭。
從少女臉上緊張的紅暈看到如雪如沫的平靜臉頰。
審配年輕時候長得很俊,但是時間過去,年紀上漲,皺紋叢生,又工於心計的他臉上的五官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本來只是臉上略微有些掛不住,但是田豐接下來說的話,讓他的臉也突然紅潤起來。
“審公不要嚇到人家小孩子了。”田豐說道:“在我們鉅鹿那邊,只有姦淫犯科之人才會這樣看著人家小孩子的。”
整個漢朝都實行以貌取人的,就連曹阿瞞都知道自己形象不好,去找一個形象好的人代替自己上去。
人沉默下來,眼睛就會去看,少女看著審配,越看越冷靜。
越看,少女的臉色越平靜,而因為少女的平靜,而逐漸變得很不平靜的審配臉上逐漸紅了起來。
這彷彿是一種傳染病傳染到了審配的身上。
原來說的沉默是這個意思。
正常人都能看出來少女這是逐漸平復心情的過程,審配當然也懂。
於是他意識到,自己作為位高權重之人,確實有些失態,而這個失態,如果還想不被田豐繼續放大的話,他現在就需要收手坐回去才是對的。
“那……老朽,就不獻這個醜了。”審配坐了回去,他像一座在秋天的大山,臉上那些樹葉般的皺紋全都深邃了幾分。
“哈哈哈!”袁紹坐在主座上,看著審配的神態,大聲笑道:“審公,您的年紀都快能做孩子的爺爺了,就把這個機會丟給別人吧。”
袁紹笑了的意思是代表現在的氣氛是可以笑的,於是桌上笑的人變多了。
本來劉子惠覺得無傷大雅,也想笑一笑,但是他被審配捏了一爪,捏的很痛,他笑不起來。
劉子惠馬上站起來,說道“我膝下正好缺一個女兒,不知道姑娘和大將軍覺得我如何?”
劉子惠和審配一樣,作為冀州謀士的第一代排面,他也覺得自己是一個德高望重之人,更何況跟著審配久了,在審配身上學了不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