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袁紹手下的這群謀士之間，自己的意圖與忌憚都是如此清晰直白。
他注意到，許攸並沒有講述有關漢室的問題，在他心中，漢室的未來一定是諸侯並起。
而在三國的歷程中，根據歷史的經驗，真正高明的謀士，入門考試都是要交上一份分立而治天下的答卷的。
顯然，許攸是滿足這個條件的，所以他能在青史留下姓名。
只是劉莽不知道這件危及許攸的事是如何發生，與自己有沒有關係，或者本來就是許攸在這件事中反抗失敗，無奈才逃開袁紹的掌控，跑到曹操那邊。
袁紹此人喜歡聽話可以誇自己的人，其實許攸和田豐，甚至審配沮授這種老一輩的優秀仕人都是或多或少，給袁紹拍了馬屁拍出來的。
之前大家都在戰場上，用許攸的心理來看，就是大家都在相互利用，所以袁紹還能做到一碗水端平，但現在不一樣了，比如許攸就碰到了自己人生中的重大危機。
劉莽算了算，雖然時間往前提了幾年，如果沒有劉莽的介入，現在應該正是袁紹兵臨官渡，和曹操決戰，同時許攸出逃的時間。
劉莽捏了捏自己的眉間。
這件事處理起來，想來不會很簡單。
“你看上去還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許攸看著劉莽，緩慢說道：“你什麼地方還沒想清楚？”
劉莽搖了搖頭，“人生在世，想不明白的事情只會越來越多，在下想的，只是一些無關的事罷了。”
“我答應先生的請求。”劉莽說道。
許攸點點頭，說道“你能有這樣的領悟，很不錯，說明我的眼光還不錯。”
劉莽無奈地在心中笑了笑，許攸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自負的人，他能在任何時候都保持高度自信，但居然他可以不犯任何錯誤，一直都在做出正確的判斷，這是極其難能可貴的事。
“那先生您呢？”劉莽問道。
在許攸的計劃中，劉莽作為他的臂膀活躍，但有關許攸自己，他什麼都沒提及。
許攸並沒有給自己做任何安排事實上，根據田老三的推論和他自己的觀察，許攸回到鄴城的那一刻便幾乎進入了一個必死的局。
劉莽能想到的唯一方法就是逃離鄴城，許攸能想到，但他回來了。
許攸目光沉默了一會兒，他看著地面，半晌後說道“你什麼東西？還來管我要做什麼？”
“我要做一件事。”許攸看著天花板，說道：“本來我還是準備跑，但是對面太狡猾了啊，如果我不做點什麼，對面給不了我機會，我就不能找他們算賬。”
劉莽沒有問許攸到底要算什麼事情的賬，許攸現在不會說，未來他也會知道，他關心的是許攸現在在想什麼。
你是什麼東西？這是許攸的口頭禪，然而這一樣的句式，相同的語調，許攸的語氣卻弱了很多，彷彿他自己都拿捏不住自己的自信。
對方可是袁紹，能親自把在前線的長官調回來，必然是發生了更多劉莽都不知道的大事。
劉莽微微欠身，向許攸行了一禮。
這是一個很重的禮，如果許攸知道劉莽的身份，現在估計就算是他想來也不能保持如今的這份鎮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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