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座皆驚。
沒有一個人再說話,原本在李洛提到劉莽作詩的時候,還有幾人曾發出輕笑的聲音,現在他們全部安靜下來,或沉默,或震驚地看著劉莽。
“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田老三皺著眉頭,細細品味著這劉莽說的最後一句詩。
和之前在李府中敷衍劉莽時很不一樣,田老三的目光認真了很多,如果劉莽現在注意去看的話,這種目光他在涼州那些大儒的身上看見過,如果不是清楚田老三的為人,他甚至會懷疑田老三是不是某位大學者。
“好詩啊!”
說出這句話的是這張桌子上明面上地位最高的那個人,甄逸。
“詩酒趁年華啊!諸位!”甄逸站起身來,他把酒杯環過周圍所有人,說道:“現在漢室將傾,你們中有一些人是官員,有些人是商賈,但是都沒有這個小兄弟看的明白。”
“嘖嘖,這宴還無趣嗎?”甄逸喝了一口酒,然後滿上一杯,對向劉莽的方向,深深地鞠躬。
“不無趣不無趣。”劉莽大笑兩聲,他端起酒杯,和甄逸對飲一杯。
之後席間的氛圍緩和了很多,甄逸看待劉莽的神情雖然還是不是很友善,但至少不是充滿敵意。
宴席散後,甄夫人坐在李洛的身邊,問道“他真的只是你的護衛?”
李洛點點頭,她聽不明白母親的意思,只是說道“我說了他很會作詩。”
“詩酒趁年華。”甄夫人細細品道:“確實是個人才,但是現在是戰火年代,舞文弄墨只是下品,入朝為官,反而比在戰場上還要危險,洛兒你要看待清楚。”
李洛看著母親,不解問道“看待什麼?”
甄夫人清楚自己的女兒,她無比疼愛地看著她,也不說話。
“有很多事情,再過兩年你就知道了。”
甄夫人看著李洛的背影,又看了一眼甄逸,有些無奈地說道。
甄逸注意到了自己妹妹的目光,他走了過來。
“你和洛兒說了一些什麼?”甄逸問道。
甄逸平時的表現很像他才是李洛的父親,從李洛進入甄府那一刻,前前後後都是他在一手操辦,對李洛疼愛有加。
“我又不可能說什麼對你不好的事。”甄夫人有些不悅地看著自己兄長。
甄逸沉默地看著甄夫人的臉,他的語氣更加不悅,“哼!我覺得不好的事你也做的挺多。”
甄夫人看著樹林,面色平靜如水,她看了很久,然後淡淡地說道“他不是已經死了嗎?那還說這麼多幹什麼?”
甄逸也沉默起來,他看著甄夫人的臉,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他一字一頓,近乎威脅地說道“現在只是他一個人死,如果你再咎由自取,死的就是更多人,就是兄長我,就是洛兒。”
甄夫人堵著耳朵,她搖著頭,嘆出一口氣,表示自己很不想聽甄逸說話。
甄逸看了一眼她,悶哼一聲,然後揮袖離開。
甄夫人坐在原地,她的眼神很淡,看上去很是落寞,其中又有一些無奈,彷彿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很難改變的痛苦的事。
她茫然地看著地面,然後抬起頭環視一圈。
她注意到眼前有人和她一樣正四處閒視,她看到了正在一邊看著樹葉的劉莽,神情突然微妙起來,她想了片刻,開口把劉莽叫了過來。
“你叫劉蠻?”甄夫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