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繇在路上,也一直在想姓邴的遼東人,到底是誰,思索半天,也沒有線索。
遠遠走過去,還能聽到郎朗的讀書聲。
“歲寒,然後知松柏之後凋也……”
鍾繇站在私塾院外,靜靜的看著各類學子郎朗背誦,稍晚,讀書聲停了下來,這些學生一個個恭謹的上前求教學問。
“龍首先生,孟子云,食色,性也,該如何解?”
那被尊稱龍首先生之人面色滄桑,髮色銀灰,雙目格外清澈,手裡抱著一卷舊冊子,學生當即問,便當即回覆。
而且不論是詩書禮易,還是天文術數,又或者教派典籍,對答如流,讓問答的學生如醍醐灌頂,感恩莫名!
鍾繇吃了一驚,這裡面大部分的學問,他也十分熟稔,但是能做到這位龍首先生這樣,還是略感差距。
這讓他的步伐不由得停了下來。
這要是被對方問住了,自己這個黃門侍郎,豈不是貽笑大方?
只是這人進入涼州,不求官、不拜見,自己好歹也是總領涼州人才招募一事,這又讓鍾繇覺得此人在故意託大。
思來想去,鍾繇還是走了進來。
眾多學子見到鍾繇,還是很尊敬的,畢竟鍾繇有著舉薦之權,很多經過他推薦的人才,都得到了劉莽的任用。
因此一個個起身,恭敬道:“見過侍郎!”
“拜見侍郎!”
鍾繇咳嗽了幾聲,欣然接受,雖然黃門侍郎和侍郎差不多,但這裡面的品階可是差著了,不過鍾繇也不退讓。
“諸位學子繼續誦讀,不用管我,我找這位龍首先生有些事情。”
這位龍首先生連忙讓座起身道:“草莽書生邴原,見過黃門侍郎大人。”
邴原自報家門,卻讓鍾繇吃了一驚。
原來他就是邴原,這確實是一位著名的經學大家,當年鍾繇幾次想要求官不得的時候,這位邴原已經拒絕了多次朝廷的徵召。
而且其為人品德高尚,有關於他的故事幾乎在整個大漢王朝流傳,比如與華歆割袍斷義,黃巾賊感其恩義,不敢入室行兇。
“原來閣下就是邴原邴根矩,久仰大名!”
鍾繇也不敢輕慢,拱手一拜。
“區區微末之人,不知道大人如此見禮。”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邴原便將鍾繇請進室內。
“不知元常公,來舍下是為何事?”
鍾繇心中想著,這樣的經學大師,若是引薦給主公,定然是一件大事,可是邴原之前多次拒絕漢朝徵召,他如果貿然開口,恐怕不僅會被邴原拒絕,甚至還可能讓邴原離開涼州。
“啊……是這樣,在下近來公務繁忙,於是並想替家中頑劣孩童找尋良師,我家夫人聽聞這裡有龍首隱居,於是我便不請自來。”
鍾繇絕口不提招募二字,只是希望先穩定這位大家,然後再找自家主公商量。
“元常公切莫不要再提龍首二字,當真是惹人笑話,不過若是元常公若是信得過小人,自然可以將貴公子安排在這裡,詩書禮易天文術數,在下也略懂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