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屹和小睿親密無間相處,完全把祝芳菲當空氣了。祝芳菲能忍,坐在一旁,一會張羅這個,一會準備這個。其他人看來。的確倒像是祝芳菲照顧他們。
沒有問過陸荊舟,柳屹不敢隨便帶小睿出去,下午在後花園摘花弄草過家家。累是累,她混得滿臉碎泥,心裡怨念坐在不遠處石凳上看他們玩的祝芳菲。
要是祝芳菲不在,她不至於為了氣祝芳菲,繼續和哄逗小睿。她去讀書,晚上回來陪著也一樣。現在,淪落到與泥巴為伍。祝芳菲倒是好,因為小睿不親近她,就不來摻和。但還是守在一旁十分關心的模樣。
金黃的連翹被搗碎,擱在綠葉上,是“晚餐”。
小睿半蹲著,是不是小屁股要點地。她伸手去扶:“衣服髒了,我不洗。”
“媽咪。”小睿睜著無辜的大眼睛,滿是哀求地看她。
本來她也不願意他在這裡玩泥巴摘花草的,也不衛生,就是被他這樣裝無辜扮可憐求過去了。
她最後堅持:“你爸要罵的。”
“媽咪。”軟軟糯糯的童音,微嘟的嘴巴,明亮的大眼睛。
突然覺得鼻頭一熱,她不會被萌出鼻血了吧?她趕緊明智地舉雙手投降:“行,你愛怎麼玩怎麼玩!”她褪下自己的外套,墊在他屁股下面,語氣無奈:“坐吧,沒事,媽咪的衣服沒你屁股重要。”
小睿當然聽不出她似真非真的氣話,笑得可高興,一屁股坐下,還趁機偷襲她的臉:“媽咪最好。”
“媽咪。我來做個你。”小睿本來是賞花的,現在變成了摧殘,如今再得寸進尺。
她反正是管不住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行吧,媽咪和你一起捏。”到時候,陸荊舟就算怪下來。她也遭罪了,總不至於多說吧?
小傢伙當然捏不出個什麼玩意,不過像揉麵團一樣把泥巴搓來扁去,尤其專注。她想象這是雪地,還能玩個打雪仗。
俄而搖頭,下雪天肯定不能讓小睿這麼玩,必須凍壞。
“媽咪,蝴蝶。”
她的深思被童音打斷。回過神來:“哪裡?”
話音剛落,臉上就捱了一下,小睿的手一巴掌上來,雖然力道輕,但她聞到了撲鼻的泥土味……
小睿似乎不知道“犯大罪”了,特無辜地指著輕盈飛走的蝴蝶,捨不得極了:“飛走了。”
“……”柳屹望著小睿天真無邪的模樣,再次失語。
向來被寵上天的小丫頭,如今終於體會到吃啞巴虧的滋味了。
“小屹,要不要過來洗把臉?”祝芳菲在不遠處,看得真切,出聲得及時。
應該是早有準備吧,不過這次,她心裡再不情願,還是要接受祝芳菲的好意去洗臉。她沒忘叮囑小祖宗:“小睿,我去洗臉,再捏一會,我給你洗澡。”
“好……”小睿屁股挪了挪,調整到舒服的位置,語調拖長,還真是——萌。
“小屹來,好好擦擦。”祝芳菲把疊得整齊的毛巾遞給她。
忽視抵在跟前的毛巾,柳屹半躬著身體,從臉盤裡聚起一把溫水,細細擦走似乎乾涸了的泥。
祝芳菲尷尬,再次把毛巾擱在臉盤邊緣。
她不洗還好,一洗才發現,手也是難洗。沒辦法,她只好拿起一邊的毛巾擦拭臉,手一時是難以洗乾淨了,只能等小祖宗玩夠了一起洗。
看見小睿玩得高興,她自然要上前去陪著。
祝芳菲留住:“小屹,要不要再坐一會?”
柳屹瞧她捏著臉盤,“怎麼,祝阿姨不打算好好洗毛巾刷存在?”
“等等去。”祝芳菲把臉盤帶水擱在一旁的石凳上,“小屹,你什麼時候……”
坐下,柳屹手擱在石桌上,跳動看著指縫的泥,似乎很是擔心洗不去。不過她說話的語調全然含笑:“祝阿姨,你是想問小睿吧?你難道沒有聽到嗎?小睿喊我媽咪,喊陸荊舟爸比,難道這還要我給阿姨你解釋?”
“怎麼可能……”她掐著手,笑得蒼白,“你還這麼年輕。”
柳屹更是笑得自在,蜷回手指,索性不看了:“祝阿姨,你真的瞭解陸荊舟嗎?”
祝芳菲依舊保持著笑容:“荊舟,我當然是瞭解的。我認識你多久了,快四年了吧?也是我認識荊舟的時間,雖然不至於成為荊舟肚子的蛔蟲,他喜歡什麼在意什麼忌諱什麼,我還是清楚的。”
“可是你知道,他喜歡什麼在意什麼忌諱什麼,遇到我,全都會破例。”她眸光閃閃,漂亮反擊。
這句話確實打擊祝芳菲,甚至她就差說出“可是陸荊舟還不是選擇和我訂婚”?
愛你又怎麼樣呢,愛你又怎麼樣呢……我能站在他身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