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呂老師您看……”
矮胖男老師拿著報名冊,有些為難的看著總評委和身邊剛才還一眾冷嘲熱諷的老師們。
眾人紛紛收斂了笑意,看向臺上的表情漸漸正經溫和起來。
江逾交代的事情,那就算是黑的也得給塗成白的啊。
總評委頓了兩秒,拿過名單,默默覷了眾人一眼,二話沒說,低頭在原本畫了叉圈的名字上,勾了個勾。
眾老師仔細的聆聽著歌曲,權當做什麼都沒看見。
韓斌坐在第二排,目睹了總評委這一古怪的行為,又抬頭看了眼上面站著的那個磕磕巴巴,緊張的不得了的女孩子,嘴角露出一絲笑。
唱歌唱得好壞並不重要,能抵擋眾人異樣的目光,還成功堅持下來,就說明這個女孩子很不錯了,況且……她那麼漂亮。
演唱賽場因為江逾出乎意料的到來,平復了原本騷動不安的氛圍,幾個一直蠢蠢欲離席的女生,也都煞是安分的坐了下來,認真聽著演唱,更不敢像之前一樣不注意自己形象,大放厥詞的批評了。
805教室裡,一時間恢復了最初的平靜祥和。
舞臺上,花枝緊張的手都在抖,索性在月亮和元帥的安慰下,稍稍緩和,她努力平復心緒,見聽眾席的同學們和評委們的神情,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也漸漸平和了下來,她的自信心又回來了點,握著話筒,鎮定的唱著。
眠風一中這次組織的十佳歌手比賽,聯絡了蕭山臺的小導演,現場拍攝的比賽影片將在次日午夜播出。
他雖然也覺得花枝唱的不怎麼樣,但小姑娘勇氣著實可嘉,在眾人都拆臺的情況下,依舊沒有放棄,而且光是這超高顏值組合,看上去就是一副養眼的畫。
這年頭,沒有點顏值,沒點噱頭,誰會大半夜看你無聊的學生歌唱比賽啊,於是,為了以示鼓舞,他特地調高了配樂的音量,順便帶頭鼓起了掌。
掌聲是有感染力的,導演帶頭鼓掌,全場一時間響起一陣轟動的掌聲。
舞臺上的氛圍,也漸漸被帶動了起來。
門後,江逾臉上的笑容不知何時已經褪去,靜靜的帶上了手中眼鏡。
場內時不時還有不少女生轉臉去偷覷會長大人的顏值。
男生衣冠楚楚,身材修挺,唇瓣緊抿,單手插兜,鏡片在舞臺五光的對映下,迸出一絲絲耀人心神的光暈,在筆挺的鼻樑上流溢著,惹人心悸。
在會長大人身上,總有那麼一種無限引人接近的神秘魅力,可一旦接近了卻又感覺與他隔著萬水千山。
他是最溫和的人,卻也正是這道溫和的屏障,把真心峰巒疊嶂了。
舞臺上的三人,情況漸入佳境,起碼歌詞唱起來比剛才流暢多了,聽著調子也終於有了點《素顏》這首歌本該有的輕鬆、自信。
男生聚焦的目光定格在舞臺最左側雲淡風輕的女生身上,久久粘連,就像出神了般。
在黑暗與光影交織的地方,他第一次露出卸下防備的表情,時間好像也隨著這種思緒,將人拽到最開始的時候。
——
1999年,陸家大院。
那天是他的生日,父母兩方都請了不少親朋好友,院裡院外也來了很多小夥伴,大多都是達官顯貴人家的孩子,或者是家族下屬子女,也是平時最喜歡跟在他身後叫著江大少的跟班們。
每個人都享受被推崇、追捧的感覺,但他不喜歡他們。
準確的來說,是瞧不起。
從小,他所接受的教育理念和人生信條就是與眾不同,他從一出生,就註定是天之驕子,註定會高人一等。
母親給他戴上生日王冠的時候,撫摸著他的臉龐,慈祥交代。
‘小逾,對待客人一定要微笑、溫和,彬彬有禮,但絕不能親切、接觸,因為他們都和你不一樣,他們配不上你的身份,你將來是要做大事的人。’
‘等你以後長大了就會知道,社會里的人,多半都是趨炎附勢,阿諛諂媚的,根本沒有真心可言,生在官家的孩子,是沒有朋友的。’
‘所有要向你丟擲真心的人,都是騙子,想要謀取好處,因為在利益和危險面前,除了父母,誰都不會幫你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