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蒼刺勒是我的名字。
巨響來的突兀,而又在這雪霧濃重的天地之間回『蕩』,悠然之間,腦袋中閃過一絲對自我命運的戲謔:總感覺在這被厚厚的雲層遮掩的天宇之上有一雙冰冷的眼眸正在注視著我們,而我們不過只是他遊戲中微不足道而又愚蠢無知的玩偶,現在,他好像玩膩了,打了一聲噴嚏……
我顧不得看石碑上的字,連忙按照首領的指使,心懷惶恐的來到了躺在雪地上一動不動的守夜人身邊,正想要將他拉起,卻猛然注意到一股鮮豔的紅『色』『液』體正在從他的身體下流出,消融著積雪,我還以為是這小子私帶的靈果酒灑了。
熱氣從紅『色』的『液』體上升起,我聞到了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一股久遠的慘痛回憶在我的腦海中翻騰,無邊的恐懼讓我頭暈耳鳴。
“血……”我雙腿陡軟,禁不住的戰慄道。
那一刻,我的靈魂陷入了停滯,呼吸艱難。
狂風從南方驟然颳起,永夜飛速的撤離,令人感到壓抑的雲層詭譎消弭,高冷的陽光點亮了『迷』蒙的天地,濃重的雪霧化為了透明的空氣,壓抑了好像一個世紀的曠野轉眼間變得一望無際,所有的守夜人都和這片靜止的天地保持了無言的默契,他們驚恐的目光中撲捉到了死亡留下的真跡。
我踉蹌的向後退離,卻被石碑絆倒在地,我埋頭髮瘋似的扒開積雪,而後臉『色』瞬間變得死白,只見在石碑上陰刻著四個漆紅大字:蒼穹雪山。
我們怎麼可能……?
巫神山呢?
突然,一道陰影落在了石碑上。
我吞嚥了一口唾沫,驚恐的屏住了呼吸,不敢回頭。
我看到陰影對著我伸出了雙手,求生的勇氣促使著我猛然抽出佩劍,反身劈砍而去。
“叮!”
隕星鋼打造的酋長劍被震落在地,我驚恐的癱坐在雪地上,在我面前的不是那個喝醉了的守夜人,而是一尊約莫五米高的白『色』石怪,身上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元力波動,力量卻大的驚人。
石怪揮起拳頭朝我砸來,為了不成為肉泥,我顧不得撿起象徵酋長身份的雪蒼劍,就連滾帶爬的騎上了寒地馬,朝著守夜人隊伍飛奔而去。
看清了四方天地的我愣在了馬背上,轉眼一看,哪還有什麼石怪,就連那個守夜人的屍體也離奇的消失了。
我們彷彿在雪霧中穿越了時空,淪陷到了地獄,遇見了魑魅魍魎、冤魂鬼怪。
在入目所及的無邊雪原上,一個個人形冰雕佇立,姿態各異。
這片天地究竟遭受了何等惡毒的詛咒?才被降級為亡靈的世界?
永夜之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天地震怒,也難以形容這慘絕人寰的屠殺!
饒是鎮定自若的老首領這一刻也變得有些惶恐,竟然一時之間沒有發現這片天地發生的最大逆反。
我跑到首領身邊,語無倫次的小聲報告了我所見到的情況,而首領只是『露』出了一絲僵硬的微笑,示意我回頭看,我震驚的看到那個守夜人又原封不動的躺在了雪地上,白『色』石怪也不見了蹤影。情急之下,我忘了向他報告地界碑的事。
隊伍中一個名叫薛力的守夜人嘲笑了我一聲之後便騎著馬前去攙扶喝醉了的同伴。
首領威嚇了所有人:守夜人就是要值守黑暗,因為黑暗是邪惡誕生的根源,一個人不勇敢被叫做軟蛋,一個守夜人要是不勇敢,就對不起當初所立下的自由宣言。
而後兀自下馬徑直的走到一個冰雕面前,伸出了顫抖的手掌輕輕一揮,他多麼希望這些駭人的東西只是大自然用來打發無聊時光的小把戲。
冰雕上的積雪被一掃而盡,在透明的冰雕中活生生的封存著一位中年男子,男子的臉『色』看起來依舊紅潤有彈『性』,保持著狂奔的姿態,臉龐上殘留的表情暴『露』了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所表現出來的絕望和恐懼。
首領被嚇的癱坐在地。
眾多守夜人也都被嚇得魂飛魄散,面若死灰,不過礙於首領先前的訓誡才沒有落荒而逃,守夜人的擔當在他們的心中振聾發聵的作響,這也是我敬佩守夜人的一點,即便處於窮兇極惡的境地,他們首先想到的不是撤離,而是想方設法的破解黑暗邪惡的謎底,順著這駭人的死亡蹤跡,他們選擇義無反顧的繼續探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