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橋上道奈何,是非不度忘川河。
三生石前無對錯,望鄉臺邊會孟婆。
彼岸花,千翠疊,楓夕斜,一江愁緒,徐徐清眸過。
三途河畔凌蒼波,曼珠如煙,無葉卻招魂。
遊魂縈,天涯移,火照難眠,好夢隨黃泉。燈火闌珊苦留戀,望月囈語,心事竟凝咽。
三生山。
沿著問情溪,悲痛的我揹著行痴,踏過亂石和荊棘,流下淚水和汗水,水嫩的面板被劃破,血肉淋漓,不過,我很早以前就不再嬌柔,這點苦痛於我而言,算不了什麼。
縱然體力不支,但情比志堅,每一步都走得無比的堅定;縱然現實是那麼的銅牆鐵壁,不過我也絕不退縮,這一世,起碼我有著奮不顧身的愛情和不顧一切的反抗。
我不知疲憊,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一切,摔倒了就爬起來,然後檢查一下行痴有沒有磕著碰著,沒有的話,我也會自責,怪自己腿腳不穩,即便自己摔破膝蓋,磕紫手臂。
我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帶著行痴逃離這骯髒的塵世。
我們之間的愛在這一刻顯得如此的深刻,縱然生死催逼,卻不離不棄。
我們之間的愛又如此的淺薄,縱然枕戈待旦,小心翼翼,但一滴雨露都能將我們輕易的分離。
千面鬼君和維摩大師還在繼續戰鬥,各有負傷,那座客棧已經不復存在了,先前和我們談笑甚歡的那些人也都已經生死相隔了,我相信,黃泉路上,我還能看到他們,就在我前方不遠處,,我們還可以聊那些爭論不休的話題,此刻我的心,不是絕望,又是什麼呢?
卡特琳娜甩起煉血鞭,抽的狼王遍體鱗傷,節節敗退。
不過,今晚吸血鬼於狼人而言是弱勢,許多血僕都被殘暴的狼人咬中,被狼毒重創,倒地不起,等待死亡的召喚。
血僕們受控於卡特琳娜的意識,無法反抗,不得逃離,只得硬著頭皮和狼人周旋。
不過,對於狼王而言,他只需拖到黎明便可,那時候陽光自會終結這個吸血妖姬。
卡特琳娜對於狼王的心眼自然知曉的一清二楚,狼王那淫邪的目光讓她生厭惡心,隨著滿月的滑落,狼王的力量也在變弱,她有自信,不用等到黎明,自己就會終結這個野獸的賤命。
……
沿著問情溪穿過一片茂盛的灌木林,視野猛地開闊,一片山崖橫亙在眼前,陰風陣陣,活像惡魔張開的巨口。
我輕呼一口氣,不過,神經卻不敢有絲毫鬆懈。
我想,我到了,這裡應該就是三生崖,問情溪從山崖上飛瀉而下,消失於無盡黑暗。
問情溪,問情溪,為什麼會叫做問情溪?
蜿蜿蜒蜒的小溪,象徵情路坎坷;最終小溪復歸深淵,散與雲霧,情到最後也不了了之,可悲可嘆!
也許有過美好的開始,往往沒有理想中的結局。
最後不得不習慣沒有對方的世界,和音信全無的倥傯悵然。
不得不在某一刻的孤獨中,空留傷感。
我們很普通,在人海中徘徊,渴望在空氣中嗅到那曾經讓自己心動的氣息,旋即又兀自的搖搖頭,傷感一笑,自嘲一笑。
過往的美好在眼眶打轉,然後,被步履匆匆的陌生人撞了一下肩膀,才瞬間醒轉,輕嘆一口氣,裝著不為人知的故事,步履匆匆,消失在人海中,宛若浮萍……
問情溪,原來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盤問:為何執著會挨不過歲月的蹉跎?
我們不能與維摩大師在約定的地點匯合了。
我們約定的地點是三生河,在山崖下,而如今我們卻在山崖上,唯一能到山崖下的方式,是和行痴相擁,自山崖上躍下。
三生河,三生河,三生三世匯成一條河,河中流淌的不是那惠澤萬里河山的雨露,而是那無數戀人眼中的情淚,流轉了一生又一生,蹉跎了一世又一世,渾濁與清歡,各佔半邊……
一首山歌,道盡愛情的萬般苦澀,深愛過的人,都懂得。
三生崖上立著三生石,傳說真正的三生石立在奈何橋頭,我相信,我們很快就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