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分割線乃是和平的交界線,也是天堂和地獄的分界嶺,今天之後,人間將是天堂還是地獄,就將在此地,有定數。
王眸眸和王趙飛雪都在自己的崗位,屏氣凝神地等待大戰最終時刻的降臨,和他們一樣,不知道此時此刻太行峰頂端事情已經進展到哪一個緩解的許宗斌,緊張得坐立不安。
老人家不斷地喝著茶杯裡的水,已經三杯茶水從滾燙便冰涼,再灌入他的腸胃,一會翻看手裡的書,一會在空蕩蕩的監獄裡走走停停。在他這裡時間被放慢了無數倍,好不容易熬到了八點,他更加擔心現在太行峰頂的狀況了。
戰鬥已經打響了?會不會有人死?一切順利嗎?獸皇還是很虛弱嗎?
只是這些問題都不會有答案,無論分割線以東還是以西的人,都對此一無所知。
許宗斌知道自己必須找點時間來分散注意力,否則今天這一天都將過得無比痛苦,在監獄裡來來回回幾圈之後,憂心忡忡地他還是來到了兩頭幼龍所在的牢房外,這個監獄裡,也只有注意力集中在這兩個傢伙身上的時候,才會讓時間流逝得快一點。
看起來薄弱但是牢不可破的玻璃牆將兩隻幼龍囚禁在內,許宗斌雖然沒有武道修為,但也完全不用擔心兩個小傢伙威脅到自己。
大凶和小柔兩頭幼龍注意到他的出現,原本趴在地面無精打采的它們,立馬又挺立起了身子,對著許宗斌張牙舞爪,龍炎在嘴中翻卷。
許宗斌蒼老的眼睛盯著這兩隻幼龍,想到自己死去的妻兒,眼睛裡面慢慢燃燒起了怒火。
“囂張!兩個畜生,你們的春天結束了,你們的末日,來了!”
兩頭幼龍似乎是聽懂了它們的話一般,驀然間僵硬了身子,沒有起飛但是保持著揮動的翅膀也停止了扇舞。
“怕了?知道怕了?!”許宗斌咄咄逼人。
兩隻幼龍緩緩揚起了腦袋,幼小的頭顱對向了頭頂上天藍色的天花板,同樣堅不可摧、嚴絲合縫的天花板上一塵不染,抬頭看去除了看到柔和的光線以外,便看到任何東西。
兩隻幼龍卻似乎看到了什麼一樣,突然開始大叫起來,銳利刺耳的幼龍啼叫聲透過玻璃牆,仍然讓許宗斌的雙耳隱隱作痛。
許宗斌憤怒地拍打玻璃牆,“安靜!畜生!”
兩頭幼龍不為所動,仍然盯著天花板大叫,叫聲之中透露出人類能夠感受到的歡欣鼓舞。
他也跟著抬頭看向了天花板,這雙已經隨著年齡而漸漸昏花的眼睛仍然沒能看到任何東西,然而卻有一絲異動突然從上方傳來,透過頭頂上方的大地岩層,驟然朝四面擴散開,讓這個地下世界都回蕩著這異動之聲。
異動之聲在幾秒的間隔之後,又變成了磅礴的轟鳴,整個地下世界都顫抖起來,堅不可摧的監牢都開始晃動。
許宗斌不會天真地認為發生了地震,也不會再像剛才那樣天真地認為,兩頭幼龍的反應,是因為自己剛才那幾句恫嚇,嚇唬到了它們。
頭頂上方響起了巨大的轟鳴聲,這一聲轟鳴和剛才的轟鳴都不一樣,這一聲轟鳴分外地沉重,彷彿……有一頭隕石墜落在了他們頭上的地面。
轟轟轟的聲音開始接二連三的響起,岩石和泥土被撥動的聲音,開始分外清晰,並且,越來越清晰,似乎有一大體型放大力量也放大了許多倍的挖掘機,正在按照施工隊的要求挖掘。
許宗斌的雙瞳驟然一縮,年老佝僂的身子,下意識地後退,很快身子便貼攏在了身後牢房的玻璃牆壁上,退無可退。結實的玻璃牆並不能提供什麼安全感,只能確保他不在這劇烈的晃動當中摔倒,他艱難地仰著頭,近乎與地面垂直的視線,看著上方。
他的雙眼剎那爬滿了血絲,一雙眼睛赤紅無比,因為他親眼看到頭頂上方這堅不可摧的合金在刺耳的破裂聲中被豁然間掀開,露出了天花板上端的風景。
一道光線從上方穿透下來,二十多米深的地下世界透過這條寬闊的隧道又與地上世界建立起了聯絡,而這道隧道很快又被一顆巨大的腦袋所遮擋。
許宗斌清清楚楚地看到,這是一張,猙獰而威武的龍首。
轟——
巨龍的腦袋順著這隧道伸入了地下,堅不可摧的合金,堅不可摧的玻璃牆,眼前認知中堅不可摧的一切都在剎那間被硬生生地撞毀,磅礴的龍頭,豁然間便懸在了自己面前,一雙和大如門扉的猩紅色龍眸,就這樣以隔一米之隔,注視著許宗斌蒼老脆弱如紙的身軀。
許宗斌喉嚨裡似乎填滿了石頭,連一絲呻吟,都發不出來。
他認識面前這頭怪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