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柄劍整體呈現秋黃色,筆直下墜形成的線條有若一股環繞秋霜的長泉從天而落,在這沒有絲毫寒冬氣息的凜冬季節中,攜帶著它獨特的深秋寒意,還有萬夫莫敵的無上劍威。
劍聖出山,萬劍臣服。隨著秋霜劍現身,這片海域修羅場上,無論是隨著軍人的死亡而沉沒入海的劍,亦或者是他們手中還在隨他們廝殺的劍,再或者是他們鞘中藏鋒的寶劍,紛紛開始顫抖,彷彿一位位第一次見到帝皇的臣民,激動而顫慄得不能自已。
高空,如同隕石般狂暴下墜的秋霜劍上,一道秋黃光華從劍身的尾端滑動到劍尖,光華把半邊天空都照耀成深秋之色,而海域上所有的劍,再也無法壓抑吸引它們的力量,紛紛從戰艦、從海面從各方爆射向天空!
壯觀的景象讓人歎為觀止,而空中正在廝殺的兩軍將士,還有人不幸被劍擊中,從空中墜落;更有可憐人,被鋒利的劍身撕裂了腹部,暴斃在了天空,而利劍則帶著他的鮮血,一往無前飛向高空。
這其中有尋常的鐵劍,有仿造的古時名劍,還有械派系打造的具備多種功能和變化的機械劍……所有的劍來到了萬里高空後,齊刷刷飛到了秋霜劍的身後,然後隨著它一起,再從空中下墜。
高速產生出來火焰,近萬柄劍,組成了近萬的隕石流火,從天而降!
整個天空,被劍火和劍鋒,映蕩滿了火紅之色。
聯邦兩大聖之一的名號從南宮蝠口中呢喃而出的剎那,一馬當先的秋霜劍便已經落到了南宮蝠頭頂上數公里的距離。
劍聖之名名不虛傳,磅礴的劍威讓整座島嶼的泥沙統統碎裂成了均勻的兩半,整個島平面都悄然間下陷了數分,南宮蝠發覺所呼吸著的空氣,都帶著刺痛氣管的鋒銳。
凝望著劍尖,其上凝聚著的璀璨光芒讓南宮蝠的嘴角慢慢挑起了笑意。他長得並不精緻,但也不粗獷,介於普通和野性之間,分寸剛好,天才光環的屬性加持,讓他充滿了男性魅力,這一笑之間,不知能撩撥多少女人的心絃。
烏髮逆揚,一雙看淡人間的深邃雙眸,在脖頸微揚之間變得深黑無比,彷彿是將兩片夜色裝點入了眼睛裡,他的手掌旋轉處一個玄奧的弧度,對著天空轟出。只見一股股粗壯的深黑色線條從他的身周浮現,密密麻麻的線條剎那間邊形成了一根數人都抱不住的烏黑色光柱,將他整個人都吞沒其中。
烏黑光柱沖天而氣,鉛天之下本就暗沉的光線被這光柱所吞噬了大半,整個天地變得更加黯淡。方圓數公里地內所有下墜的雨線紛紛偏移了原本的軌道,宛若尾端被聚攏的珠簾,紛紛斜飛向烏黑色的光柱。
如此多雨線凝聚在一起便是奔湧的大河,奔騰的河流湧入光柱之中,卻沒有產生半點的異動,所有的水珠都被黑暗中潛藏的虛無所吞噬的一乾二淨。
光柱只是剎那之間,便與從天而降的秋霜劍相遇。
兩股力量相遇所產生的氣浪,呈現出乳白色的波紋,豁然擴散而出,將整個半空都轟擊地成了真空,而後所有的氣流回湧,上湧之力讓海面上的戰艦都隨浪猛烈搖晃。
狂暴的吞噬之力瘋狂地吞噬著劍身之中的力量,而獨孤劍聖世上至為鋒利的劍身,則在不斷地切割著這暗屬性的玄卡線條。
秋霜劍與南宮蝠的力量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展開了這個世界上最為激烈得廝殺,方寸之間的兇險程度都超過了島嶼外的海面戰場。
有秋霜劍在前,其餘的隨行的劍則躲過了直面南宮蝠的命運,和此間的暴雨一樣,從地面而來,也迴歸地面而去,狂暴地墜向島嶼還有海面。一團團比起軌道炮的轟擊還要強橫的爆炸和火光在各處掀了起來,幽靈鉅艦還是聯邦戰船,在這場劍雨之中都是受害者,連綿起伏且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一艘艘地沉沒,無數人化為焦炭。
寒續看不到海面上的火海連天,但是見過不少次巔峰高手出手,他猜也猜得到大概的畫面。深吸口氣,現在沒有人的注意力在他的身上,他得以慢慢撐起身體坐起身來,一邊調動聖後教給他的“靈衣”來調理自己的身體,一邊凝望著這場當今世上兩位最強者之間的戰鬥。
此間的一切,對他而言都是修行道路上的寶貴財富,無論最終戰鬥的結果如何,他有消化的時間,都將獲益匪淺。
……黑色的光柱內裡透射出來的秋黃色剎那將黑色撕裂,貫穿到了底部,黑光轟然間變成了無數的絲線朝著四面撒開。神玄帝的元氣呼嘯之間將手臂阻擋在前,賓士的雷霆織成了一張電網,勉強替他阻擋這些充滿了吞噬力量的黑色潑流,而他金黃色的龍袍衣角則隨著他的動作翻卷起來,這本身就是世上最強大的防禦工具的龍袍,替他將剩下的潑流遮擋下來。
寒續的手掌則狠狠地轟到地面,拼盡全力轉動身軀,將自己瞬間推到了一顆老樹身後。老樹受到了一抹黑墨的濺射,迅速的枯死,然後樹體的每一寸都開始融化,而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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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續的視線重新變得毫無阻攔,他心有餘悸地抬起頭凝望前方,剛才的兇險畫面已經消失,秋霜劍此刻安靜地豎立在南宮蝠所處的位置上,劍藏鋒三厘,而南宮蝠的身影則後退了五十米,毫髮無損,但是氣息卻在剛才的那劍中微低。
雙瞳重新恢復常色,凝神望著秋霜劍。
天空中的飛劍還在墜落,一團飛劍帶來的流火砸在了他們身側半公里的樹林中,大地顫抖之間濃郁煙塵伴著深紅的火焰激揚了起來,然後又浪花一樣被雨幕傾軋下墜,而流火帶來的光輝則被留存在了這柄深秋色的劍面上。
劍面上光芒再度劃到了尾端,有如雨傘的滑動傘撐,劍身輕微顫抖之中,獨孤劍聖的身影,出現在了劍前。
他盤坐在地,眉眼之間,滿是劍意,一抬頭便是寶劍出鞘,其鋒銳,讓並非其目光直對的寒續脆弱的身軀不禁傷重了一分,鼻腔當中湧出了兩股殷紅。
“劍聖……”神玄帝意外而驚喜。
“當年我敗給了你,”劍聖沒有回應神玄帝,鋒銳得整個天地都充斥著劍意嗡鳴的目光,和劍一樣平直地指在南宮蝠身上,“你破了我的不敗劍,我也曾想過,如果你還活著,我將永生不是你的對手。得知你復生的訊息,我第一時間是畏懼……活在別人陰影下的感覺很不好。所以我今日還是想試試,趁你變得更強之前,試試看,我能否擊敗你,或者殺死你,或許這才不枉此生。”
南宮蝠的臉上沒什麼表情,沉默了片刻,將落在神玄帝身上的目光轉移到了劍聖身上,道:“這個世界上勉強還能作為我對手的人,目前也只有你。”
很平常的一句陳述,也表達了他的驕傲,劍聖是現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有可能擊敗南宮蝠的人,然而也只是可能而已,在南宮蝠的眼裡,他也只是勉強能作為自己的對手,而擊敗劍聖再殺死神玄帝,對他來說也只是多了一個步驟罷了。
“這算是讚美?只是可惜,敗給你之後,這麼多年我閉關修煉,卻都沒有前進寸步。”劍聖深吸口氣,嘆息了一聲。
“修為和戰鬥有區別,修為不進,戰鬥的力量卻未必止步不前。”南宮蝠緩聲說道,“我很好奇,這些年來,你變強了多少。”
獨孤鋒頷首,微笑道:“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