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願意出手,我定為你找到另外的九把名劍,軒轅夏禹劍都能有真劍,其餘劍一定也有。”
神玄帝神情還是保持著從容,但近距離觀察能夠看到,他的額頭上出滿了細汗。
今天的他和以往的他很不一樣,雖然還是努力保持著儀態,但姿態卻仿若普通人,這一番話,也全是肺腑之言。
帝皇不需要說真話,帝皇只需要說帝皇該說的話。這是先帝在他幼時便教授給他的道理,神玄帝深諳此道,所以他已經很久沒有說過肺腑之言,而且這虛無縹緲的許諾都從他的口中說出,也能證明現在的他究竟對自己的處境是何等的著急。
百里寒秋死了,十多年前皇城一戰的關鍵就是兩人強大到近乎無敵的雙.修功法,如今百里寒秋殞落,當年的憑仗便也化為雲煙。
他自己雖然能夠殺死拳聖,但是他並非沒有自知之明,他很清楚面對南宮蝠,自己毫無勝算,獨孤劍聖是他唯一的希望。
話音落下之後,獨孤鋒卻久久沒有回應。
兩位聯邦裡站在最頂峰的大人物,就這麼再度各自保持著沉默,似乎和場間半空中這些凝固的樹葉一樣,被凍結在冷空氣當中。獨孤劍聖不知在沉默什麼,神玄帝,則在沉默著等待他的回應。
“我修的是不敗劍。”半響之後,這位成名已久,被世人公認為世間最強聖境之一的獨孤劍聖緩緩抬起腦袋,看著面前站在平地,但又正在摔下懸崖,手死死抓住了自己這根崖壁上側生松柏的帝皇。
“世人知道我手握秋霜劍,人劍合一、天人合一,也知道我在三十六歲,南宮蝠二十七歲那年大敗於他,知道我是聯邦這幾十年來僅有的聖境之一,也知道我嗜劍如命……但卻沒人知道我修的真正劍道是什麼。”
“我修的是不敗劍。”他又重複了一遍劍道名稱,“我的強大,我每一次出手,都是以不敗的心態存在,我的劍,都是以不敗的姿態出手,所以,我能所向披靡。
當年我面對年輕氣盛的南宮蝠,面對他的挑戰,別人認為那一戰勢均力敵難分伯仲,然而我心中卻並不認為自己會敗。”
“可是我敗了。”獨孤劍聖雙瞳中滑過黯然之色。
神玄帝雙瞳驟然一縮,這話語之中隱隱傳遞出來的資訊,正在折斷他抓住的那棵松柏。
“我贏不他。”
獨孤劍聖頹然地合上雙眸,搖頭。
“我能這麼坦蕩地站到巔峰,是因為不敗劍讓我不敗,而不敗的精髓也在於心不敗、人不敗。從我上一次敗給他之後,面對他,我的劍心已破,一敗,便塗地。”
“那一戰敗後,我便再贏不了他,此生都贏不了他。”
清冷、無奈還帶著幾分痛苦的的定論,從劍聖口中吐出,像是吐出了憋在心裡多年的一口濁氣,那一戰時南宮蝠“虛無”玄卡所產生的寂滅力量所對他身體造成的傷害,這時候又伴隨著記憶讓他的身體重溫。
神玄帝急忙道:“他實力沒有當年強,他現在還沒有恢復到巔峰……”
獨孤劍聖搖頭,冰冷的聲音打斷了皇徐雪宗:
“這和他是不是巔峰無關。”
“這是我的問題,不用戰鬥,我已經自己敗給了自己。”
說完,獨孤鋒幾分落寞和悵然地轉身,只往前邁出了半步,便看到他的聲音變成了一柄飛劍,成為道模糊的劍影,飛入了洞窟當中。
萬千無形的劍在空中揮舞,凝固的空氣悄然破碎,嘩啦啦的落葉,在空中重新翻卷紛飛。蕭蕭瑟瑟,淒涼襲人。
神玄帝挺拔的身影一頹,強大的聖境帝皇,險些一屁股坐到地上。
風沒斷,但是神玄帝握住的最後一根絃斷了。
他從懸崖,摔下了谷底。
……
……
春風得意的神玄帝忘記了失魂落魄是什麼滋味,這些日子他體會到了,而今天,這滋味浸透了他渾身上下。
王眸眸是因為失魂落魄才把自己全身心地投入了這機甲專案,今天,失魂落魄的滋味也浸泡透了他渾身上下。
“拒絕?這人是沒腦子?這狗皇帝是他媽的腦袋被開水燙了?!寒續死不死,馬瑩在不在前線能他媽改變戰局?!老子可以啊!老子的機甲要是能成,我可以保證半年時間裡就能有至少三個聖境的械師,這他媽能被稱之為聖境的械師多少年有一個?這個傻狗皇帝這麼簡單的數學都算不明白?!”
“躲在皇宮就能安全一輩子?是真的沒腦子還是還生就是弱智?!這種狗皇帝都他媽當皇帝!人類被困在生存圈裡不是沒理由的!蠢狗皇帝不被南宮蝠宰了遲早一天老子也要親手宰了他!”
“拒絕老子?!拒絕老子?!那老子也不幹了!我去你大爺的,弱智皇帝!早點駕崩下課吧!活該你他媽現在這種處境!”
辦公室裡一片狼藉,也不斷傳出讓整個房屋都顫抖的轟鳴。王眸眸一邊憤怒地揮舞著鐵錘把一個個裝置、桌子總之任何能砸的東西全部砸得稀巴爛,一邊在這曲暴力交響樂中用最骯髒不堪的語言侮辱著人們心中偉大的帝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