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前輩願意相信我。”寒續緩聲說道,“其實你完全有理由不相信我說的任何話,因為我什麼證據都拿不出來。”
何燕面不改色地緩聲道:“因為白琉衣這個人,也是一方面的證據,而且我相信你口中的白帝,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如何編造的故事,都不可能超越真實本身。”
“而且,你沒辦法騙過我。”
毒後從寒續的肩膀上拿走了一隻寒續都沒有注意到,什麼時候落到他肩膀上的甲殼蟲,甲殼蟲的眼睛和此地幾乎所有的蟲獸一樣,眼中冒著綠光。
毒後沒有解釋,可是結合上她的行為語言,寒續也很輕易地猜到,這隻甲殼蟲應該有測謊話的作用。
寒續有些慶幸,自己違反聯邦法律這麼多年,在這個問題上,卻從來沒當過騙子,否則他無法想象,此刻的自己將面對的該是毒後何等的憤怒力量。
……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走到了一處山谷,前方有片空地,地上有個顯然並非人工打造,而是野豬拱成的泥灶,地上還有些人活動後的痕跡,這裡只有她一個人,想來這裡她沒有少來。
何燕上前生起了火,紅灶映面,寒續忽然看到一隻鷗鳥忽然從高中墜落,然後掠過了幾十米外的池塘,一條水浪掀開,鷗鳥抓住一條鮮活的草魚,丟到了他們面前的灌木草叢裡,而後再飛向天空。
側面的灌木林裡接著忽然衝出了一頭野豬,豬角上掛著兩個竹籃,竹籃裡撐滿了各種瓜果蔬菜,而這一切都是前來送給他們。豬背上那隻猴子賣力地舞動自己的手臂,吱吱吱地叫著,似乎在訴說著它才是採摘一切的主力,這頭野豬不過是乾的苦力活。
身後嗡嗡嗡的黃蜂大軍運送來了作料和廚具,螞蟻大軍運送來幾根乾淨的樹叉,這位銷聲匿跡了十多年的毒後看都不看這些阿諛奉承般的蟲獸一眼,拿起菜刀,嫻熟地處理起魚。
寒續歎為觀止。
何燕可能還沉浸在白帝逝去的痛苦裡,他並不清楚自己此刻問問題是否合時宜,可是仍舊沒忍住問道:“這些蟲獸是被藥物控制,是類似於蠱蟲的手段麼?”
本以為何燕不會回答,沒想到何燕卻緩聲說道:“不是蠱蟲,蠱蟲這種手段不能長久,因為煉蠱本身就很耗費時間,需要多年溫養,蠱蟲也不能重複使用,如果一隻被控制的動物死去,就需要再培養的新的蠱蟲來控制新的替代者,且蠱蟲對於寄主身體有很大的損害,寄主壽命都較短,所以蠱蟲之術已經很落後,早已經被淘汰。”
何燕忽然冷笑起來,道:“當然被淘汰也不代表沒人會用,畢竟這個世界上有很多自以為了不起的庸才守著古老落後的門道認為是通天大道,譬如謝伽淏那種以身煉毒的蠢貨。
這些動物被控制,都是依靠我十多年前研製出來的一種藥物,它們本身智慧就低,身體構造也簡單,這些藥物很容易影響他們的智慧,讓它們認為我是它們的主人。”
寒續不禁一怔。說起來簡單,但是這內裡顯然有著極高深莫測的門道,這個世界上能夠創造出這種藥物的人,或許也就這位毒後了。
“那這種毒藥,能給人或者怪獸用麼?”
“當然不可以。”何燕沒有嘲諷他為什麼能夠自學凌風神譜這麼恐怖和高難的武學,卻會問這麼天真的問題,只是平靜地解釋著,“人的話腦結構複雜,靈藥系的力量是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的複雜控制的,就算嘗試,把人毒死都沒辦法讓他們像這些蟲獸這樣聽話。唯一有可能的是巫系的詭異達成攝魂,或者你們玄卡系的幻境力量加以麻痺。至於用在怪獸,那就更不可能。”
寒續不解,問道:“為什麼?怪獸也是動物。我雖然不是文化生,沒有學過怪獸學,但我之前接受過關於怪獸的一些詳細教育,詳細的程度不是夜校那種簡單的鑑別和危機程度,而是他們的各大生理特點,以及戰鬥的特點和弱點,以及馴化可能的研究,這些都是現在的怪獸學裡匱乏的東西,甚至專業程度比怪獸學裡的很多研究都要深刻。
我學到的知識裡,這些怪獸其實生理構造上其實和動物差不多,既然動物可以,那怪獸說不定也行。”
“不行,因為事情不是你想的這麼簡單。”知道他殺了白帝,何燕和他談話的語氣非但不像是面對仇人,反而變得更加自然平淡,好像關係融洽的師生,開始討論起來有些不合時宜的話題,“你聽說過怪獸不可控論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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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有些陌生的名詞,寒續誠實地搖了搖頭。
“白帝的朋友不多,其中一位名叫許宗斌,就是一位怪獸學家,他一生都在研究怪獸,但是因為他好酒好色好毒,品性不端至極,還有許多許多數不清的醜聞,所以很早便被學術界除名,只是自己作為愛好,從事著研究,這也導致他後續的研究很多都沒有進入主流視野,但是很多理論卻足夠驚天動地,他最具特色的理論之一,便是怪獸不可控論。”
寒續接過何燕遞給他的一個樹枝,和她一同在火焰上烤了起來,認認真真地聽著。
“他的研究認為,怪獸之間的關係模式和人不一樣,雖然它們有一定的智慧程度,可它們之間且並不是人類社會的構建極致,關係的維繫,是純粹的血脈壓制,或者說力量壓制作為統治手段。三百年前之所以能夠如此恐怖整齊劃一地向人類進軍,這都是因為有獸皇的統治,在徐神風和唐聖土當年集幾大王族之力,共同擊敗了獸皇,讓獸皇重傷將死之後,明明可以輕易覆滅人類的怪獸大軍居然開始節節敗退,潰不成軍,就是最有力的說明。”
“這種類似的假說我看到過,但是並沒有被證實,因為人和怪獸之間雖然水火不容,但是我們對怪獸這種危險生物,尤其是強大的怪獸的瞭解微乎其微,所以這個假說也沒辦法得到證明,可就算是對的,這和怪獸不可控有什麼必然聯絡麼?”寒續不解,這個瞬間他有些恍惚,黃昏中被火光照亮了臉龐的不是相識不久的毒後,而是虛門中那位大胸的慕容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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