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科技發展的弊端在這場逃亡裡便淋漓盡致的展現出來,忠心耿耿的無人機肆虐低空,強大的熱感應能力讓他無所遁形,除此以外還有特種培訓下的搜捕部隊對他的蛛絲馬跡進行探索,何況這大雪之下難以磨滅的腳印。
他的位置只要一被發現,快到幾乎只有千分之一秒的時間間隔內,他的位置就會傳送到所有參與追捕的軍隊指揮部中,緊接著便是軍方天衣無縫的包圍降臨。
要想活下來,只有兩個辦法,一個要麼是不被發現,一個要麼是在被發現之後,在包圍正式形成之前突出重圍。
在這樣一片容易留下痕跡的荒山野嶺,面對聯邦高科技武裝和訓練出來的軍隊,前者當然沒辦法實現,所以寒續所能選擇的只有後者。
從數百米高的雪山上縱情滑雪而下之後,他們又經過了兩次的圍捕,一次是七天前在一座山谷,再次被無人機找到的的他們面對數百位軍人的圍殺,寒續殺了六位軍人後突出重圍,被逼迫到了懸崖處,沒有猶豫,當即帶著白琉衣跳下了山崖,依靠純鈞劍插入山壁作為減速下墜的力量,以及土屬性巖盾卡作為墜地時的防護,加上運氣不錯沒有碰到堅硬的巖表,才得以逃出生天。
第二次是四天前,寒續在凍河邊試圖透過蛇洞找到冬眠的蛇時,碰到了一支六人探尋小隊,隊伍中最強者是一位和他一樣的宗師境玄卡師,玄卡師是幻術性,依靠玄卡產生強大的精神力進攻,寒續和他爆發開了血腥的戰鬥,戰鬥的威勢將一大片的松樹林都變成了火海。雖然最終他依靠強大的意志力擊潰了幻屬性玄卡進攻,且用地獄冥炎殺死了那位玄卡師,可是自己的識海也遭受重創,將他最後的戰鬥力都為之磨滅。
此戰之後他順勢搶了一輛汽車,沒有多少油的車幫他們在一定程度上和敵人拉開了距離,讓他們在第二次包圍圈正式形成之前再次衝出了重圍,不過也只開了四五十里地就耗光了燃料拋錨在了路邊,而後便是數天的步行,直到此地。
兩次都是艱難至極地從隊伍裡殺了出來,人雖然暫時活了下來,可敵人的追擊始終就像餓狼跟在身後,且隨時可能從四面八方的任何一個地方出現,他的狀況也越來越糟糕。
……
寒續跪在地面喘息了良久,疲憊感在吞噬寒續身上的每一個的細胞,讓他感覺自己就像一棵寒冬里正在迅速老死的樹。敵人還沒有找到他,他已經這樣跪倒了十多次,每一次跪倒之後只擊腦海的讓他瀕臨昏迷的疲憊感便更強一分,現在更是感覺自己幾乎要爬不起來。
所有的靈丹已經全部吃完,所有能用的玄卡已經全部用掉,精神力和元氣雖然可以恢復,可是沒有食物的補充根本沒有補充的源頭,所以始終維持在枯竭狀態,加上他整整二十多天的時間沒有休息,一直保持在高度緊張的逃亡狀態,原本的強大敢已經不復存在,種種極端條件之下,相反是死亡的感覺開始從他體內蔓延出來。
彈盡糧絕之下,這種感覺寒續很熟悉,還很小的時候,自己在白帝的手裡便領會過。
當時他們一群人孩子被丟在了荒山上,自謀生路,沒有任何求生能力的他們除了面對野獸攻擊以外,最大的危險便是身體內部的危機。身體機能的需求,極端的疲憊還有精神壓力,很多時候比起傷勢來說更容易讓人絕望。
當年他活了下來,可他永遠忘不了十多年前自己惶恐不安的模樣,還有其餘孩子們死去的身影,這一切偶爾還會出現在他的夢境裡,只是對於早已經強大的他來說,不足以成為噩夢,純粹只是對於過去的追憶。負面資訊便是最強大的推動力,這些也是鞭策他前行的力量之一。
現在和十多年前相比,他已經強大了無數倍,但是他恍惚之間卻覺得,自己彷彿是回到了十多年前,自己還是那個面對人生面對磨難束手無策的小男孩,而這原本鞭策他前行的動力,當初那股恐懼和無力感,卻和現狀一起疊加在了心頭。
背上的人在昏睡,壓在他身上的力量也讓他覺得越來越沉重,這沉重也是一種提醒,一種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放下的責任。
用力地甩頭讓自己變得更加清醒,咬緊牙關,好像是一臺老舊但是仍然在維持著運轉的機器,在從齒間擠壓出來的輕哼聲中,再度艱難地站起了身來。
身上的雪嘩啦啦的滾落,白色的雪地上步伐蹣跚的腳印開始再度延生。
背上氣若游絲的白琉衣,艱難地眯著眼睛,那掩盡天色的美眸這時候只是被天色掩盡。毒素雖然被皇唐歡抑制在了體內,可是寒冷和疲憊讓她這具因為傷勢而脆弱的身體也處於隨時可能昏死的狀態,她現在所在意的不是自己,而是很心疼此刻自己身軀所伏的這具不算魁梧,甚至在這場凜冬和浩蕩的軍隊面前分外瘦削的身體。
白淨得讓人覺得病態的手,輕輕地搭在他的後背,沒有力氣去撫摸,冰冷指尖的微弱力度還是透過作戰服傳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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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續能感覺到她的意思,也能感到這有氣無力之中無需刻意,就已經足夠他明瞭的溫柔,側過頭努力將所有的疲憊和虛弱感壓制下去,給她自己最好的笑容,緩聲道:“沒……事,我還好。”
白琉衣沒力氣回答,微微閉上了雙目,臉頰貼在了他的後背之上。
這樣的寒天動力裡很難找到食物,一些普通的植物根莖根本不足以支撐兩位修行者的要求,但是一路都沒有進食的他們,如果再得不到食物,他們兩人或許都真的要要凍死在了寒冬裡。
她懂,但是不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