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太大便不會是雪花,所有的雪在半空之中便都會形成一團團的棉絮般的雪絮,輕輕柔柔可又似乎帶著幾分沉重地鋪蓋在大地上。
狂風怒卷,正面打上寒續的臉龐,落向身後那座可望不可即的雪山之上。
軍綠『色』的沉重高大戰車橫亙在前,後方還有大批的隊伍正在跟上,揹著白琉衣的寒續,單薄的身影就像寒冬裡的搖曳的燭臺,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
按照寒續對於軍方的瞭解,現在所有搜捕的軍隊應該都知道了自己的位置,甚至這個訊息應該也已經傳到了調查處以及軍方和聯邦『政府』高層,幾個月來隱身逃亡的自己和白琉衣,已經正式重新出現在了聯邦的視野之中,就和此刻在這雪地上被包圍狀態一樣的顯眼。
現狀讓寒續深深吸了口氣,幾粒細雪就順如了嘴唇之中,感受著舌尖綻開的冰霜,他擦去眉角上的冰霜,緩聲道“師兄你哪一級的?”
曾浪反應了片刻,才明白過來他在問的是虛門入學的年份,坦然道“二八十四級。”
“大了我十三級,那還真是師兄。”寒續輕輕笑了笑,“您十六歲的時候,正在為考入虛門奮戰,而我的家人則因為神玄帝的一個計劃,成了鬼巫萬雨曦的萬千實驗物件之一,鬼巫甚至都不可能記得他們兩夫妻,因為對她來說,這不過就是無數只小白鼠中的其中兩隻而已,可對我來說,卻毀了我的家庭。”
曾浪身穿軍方深藍『色』戰甲的身姿,如同一根水凝成的柱子挺立在風雪中屹然不動,聽到寒續的話,忍不住微微壓了壓濃厚的眉『毛』。
作為一位忠心不二的聯邦軍人,他不應該聽寒續這可能是來動搖他信仰的話,而是應當將他當即拿下才對,可是或許是因為他骨子裡其實還是有些同情這個同門師弟,又或者是佩服的關係,他並沒有打斷寒續繼續說下去。
“我三歲就沒了父母,四歲就開始在生死中『摸』爬滾打,被人教育如何成為殺人機器,成為沒有情感的修行傀儡,可是我依然沒有墮入深淵,而是始終明白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不該做。”
另外一臺戰車也緩緩『插』入了他們這片包圍圈,停在了曾浪的身邊。
曾浪看了眼隨著發動機轟鳴而輕微顫抖著的戰車,緩聲道“你想說什麼?”
寒續道“我想說的是,是我殺了鬼巫沒錯,我不否認這一點,可我殺鬼巫是有原因的,那是血債血償,你是軍方高官,你知道我沒有撒謊。我殺兆伽也是有原因的,因為他要殺我。
我做任何事都是有原因的,聯邦不能給我正義,甚至聯邦要剝奪我的正義,那我自己守衛自己的正義。”
戰車中的三位械師的心裡都不禁感到了濃得比這冬天還要強烈的寒冷。
雖然說聯邦內部早已經在公佈了寒續的所作所為,透過技術驗證早已證明寒續殺死鬼巫以及地陵大學苟虹影的影片沒有作假,加上事到如今發生的一切,無論到底是不是滅世主,寒續是超級大犯的事實已經無可辯駁,可是當聽到他親口承認的時候,他們還是忍不住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年輕且還孱弱的身影,卻已經掀動了這個世界最高的那個平臺。
“我沒有殺霍尼格。”寒續搖頭,認認真真地說道。
曾浪沉默著,片刻後不禁輕輕笑了起來,抬頭看著頭頂上方的一架架小型無人機,道“寒續,真相到底是什麼,聯邦會給你公道,而不是你自己說了算。
你是虛門的超級天才,我很佩服你,我想聯邦裡雖然現在很多人將你看成是罪無可赦的通緝犯,但是同樣有很多人和我一樣佩服你,可是罪犯就是罪犯,做錯了事情就該要接受懲罰,你說再多,我也不可能放你走,因為我是軍人,我也要守衛我的正義。無論你是虛門周校長的學生,還是白帝的弟子,都不可能動搖我的決心。”
“聯邦不會給我公道的。”寒續搖頭,“你知道這一點。”
“什麼事都得有規矩,不然這個世界就會『亂』,你不相信規矩,當然不會覺得有用。”
寒續搖了搖頭,看這位師兄的目光稍微平和了幾分,還帶上了兩絲的敬重,他手指輕輕地在白琉衣的後背拍了拍,並不是傳遞什麼安暗號,而是他自己長鬆了口氣的標誌。
曾浪也注意到了他的嘴角,慢慢地散開了一抹疲憊而又愉悅的弧度,這顯然是拼盡全力去嘗試了一件事情,精疲力盡之後,終於獲得成功時候的笑容。
曾浪微微蹙了蹙眉頭,冷聲道“你笑什麼?”
“師兄,我不是笑你說的話,我只是開心。”寒續搖頭,“我從來沒指望過你會放了我,我也不需要你來進行思想教育,很多事情我早就看得明白了,我的三言兩語影響不了你,你的三言兩語也影響不了我,我跟你說這麼多,其實只是故意拖延時間。”
曾浪的眼睛慢慢眯了下來,然而他不明白寒續的意思,這等狀況之下,你還能拖延時間找到人來救你?莫非是白帝來了?不對,白帝要出現,早就該出現了,不至於會剛好在這種關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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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續用動作回答了他。
他開始朝著戰車的方向後退,似乎忘記了這些擁有著恐怖火力的槍口此刻正瞄準著他和白琉衣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