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聖後不會說是。”扁鵲再次認真地糾正,只是語氣之中,已經有些怒意。
他這張臉長得很是瘦削,他的臉『色』漸漸肅然,讓這位宮女的神情越發地凝重了起來,原本就繃直的身體,更是顯得宛若劍般。
“你比聖後略高,我為你斷了骨改變了身高,身高精準不差絲毫,鼻眼眉骨嘴唇臉型所有的一切,都分毫不差,這並非是現代的整容手術所能做到,你是我改造的活物裡最完美的工藝品,即便是最瞭解聖後的人看著你,都看不出來半點破綻,可是你可能不清楚我為了做到這一步付出了哪些東西,我丟的東西里,許多比你本身的『性』命還要珍貴。我都做了這麼多,我不希望因為你的問題,而被人發現破綻,一切付出功虧一簣。”扁單雙目似火,盯著宮女的雙目。
銳利的眼神刺痛了宮女的心神,她惶恐地朝後退了兩步。
“不要後退。
聖後對於聯盟的意義,你服侍聖後這麼多年,一定也很清楚,如果聯盟發現真正的聖後已經死去,聯盟會『亂』成什麼樣子。”說話的不再是扁單,而是身材魁梧如熊的宇文化狼。
“聖後為了聯盟做了很多,我們作為聯盟人,在她不再的時候就應該盡全力幫她守衛好聯盟,這和身份的高低無關,只要你是聯盟人,那就應該去做這一切。”
宮女半響後才緩緩道“我明白了……”
“只是嘴上明白還遠遠不夠。”宇文化狼往前走出數步,龐大的身軀站在了她的面前,一雙寬厚的手又慢慢地撫『摸』到了她的臉頰。
這和皇唐歡沒有半點差別的臉龐,讓他恍惚之間覺得,似乎她從來沒有離開過,而她又始終都在自己的手心之中,他的撫『摸』也便越發的溫柔,彷彿就是在撫『摸』著那個自己只敢遠觀,始終無法走近更別談褻玩的聖後。
十多年忍而不能發的愛意一刻傾斜而出,即便是站在後方的扁單都感知到,他的身體上似乎散發出的滾燙的溫度,讓這寒冬中因為環繞著皇城的巫銅大陣而並不冷的屋子,竟然有了幾分酷暑的燥意。
宇文化狼的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愛意,以及因為她終究不是皇唐歡所產生出的放肆,讓宮女這一直伴隨在聖後身邊從未面對什麼危險的身形驟顫,膽怯道“宇文先生……”
“我瞭解聖後,今後,我親自教你如何像她。”
宇文化狼微微擺手,示意扁單離開。自從回到皇宮之後,宇文化狼對外宣佈照料聖後而從此寸步不離,目的是防止其餘人在靠近寢宮,從而揭『露』了秘密,而朝政則由萬花紅和唐國宗代為打理。這樣的情況下,作為已然無骨的聖土聯盟而今最為強大的存在,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帝皇。
扁單沒有表示異議,面無表情地離開了寢宮,關上了房門之後,臉上才一股濃郁的憤怒,憤怒很快又消隱,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深深的嘆息。
而屋子裡面,很快便出來了女子的驚呼聲,還有一些讓整個皇宮都百花盎然般的春意……
……
“神玄帝上個月就開始在我們南境大肆囤兵,他還是決定要開打,在這個時候,或許不該去揪心其餘的事情,但是某些事情我又實在做不到不去想。”
“這樣的東西,只有在沒有束縛的時候才能肆無忌憚的爆發,宇文化狼本來就是粗人,本來就沒上過幾年學,是在山林裡茹『毛』飲血長大的野人,就算因為種種原因變得看起來有了人樣,也是聯盟最強大的武師,但是本『性』還是沒有改。”
“聖後還沒有死,便開始用我一手製造的假聖後滿足他內心對聖後的……活在謊言裡並且自得其樂,這和畜牲有什麼區別?”
皇城外的半山腰一座雪亭裡,穿著一身白貂皮大衣,髮絲上還有白雪的唐國宗正在慢慢地品茶,在他的面前,是一個火爐,還有一鍋正在翻騰的火鍋。
火鍋裡面一片鮮紅,只不過不是油料,裡面也沒有配菜,而是一鍋用血靈芝以及三十六道靈『藥』一同熬製出來的『藥』湯。
這血靈芝『藥』效奇特,其生長的地帶,比起一般靈『藥』所要求的靈氣濃度還要高出一倍,溫度和溼度要求也都嚴苛無比,常年累月不能超過二十六度,不能低於二十度,且需要三十六年才能長成,所以極其珍貴。其本身看起來便宛如人的肝臟,在熬製之後也會從內裡流出大量的紅『色』汁『液』,看起來和人血幾乎一模一樣,因此也就得到了這樣一個名字。
而有著這樣嚴苛的生長條件,其『藥』效也就格外的強大,比起還靈丹之類的丹『藥』,『藥』效強出了許多。
唐國宗咳嗽著,用鐵勺輕輕揮開翻騰的熱氣,小心地盛了一勺『藥』湯,仔細地吹了吹才小抿了一口,『藥』力還沒有完全地熬製出來,還需要更多的的熬製。聽扁單說完,才停下攪拌,放下了湯勺,緩聲道“有是好事,沒有的人,才無法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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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單蹙著眉頭坐在他對面。
唐國宗望著扁單這雙常年煉『藥』而精銳無比,也被『藥』力燻得略顯發黃的雙眼,道“人到了聖境,就已經站到了世界的最高點,除了嘗試能否站到比聖境還高的天地外,這個世界便沒有值得他們留戀的,可現實卻不是這樣。
現在我們知道了,和徐皇室沒有半點關係的百里寒秋為什麼會對皇徐雪宗肝腦塗地,是因為愛情;拳聖和械聖之所以對聖土聯盟這樣,也是同樣的道理。愛情本來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能改變人,也能毀滅人。
聖後一直清楚他們兩聖喜歡自己,可聖後自己從來沒有對任何一人表過態,反而用某種辦法,來故意和他們保持著距離的同時,又讓他們不會因此憤然或絕望而離去,始終陷於對聖後的渴求之中,甚至兩人也都願意為了聖後赴湯蹈火萬所不辭……這又何嘗不是對他們二人的利用?”
扁單並不喜歡他這種說法,將他心中高大的聖後說得如此不堪如此心機,糾正道“你把聖後說得也太薄情市儈。”
“不是市儈,只是現實。”唐國宗搖頭,熱氣滾過他的臉龐,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多了幾分朦朧,話音虛實難探,“聖後不是薄情的人,聖後對兩聖,也有情有義,不能定義為單純的利用。或許聖後也對他們其中某位動過真感情,但是聖後知道聯盟需要兩聖,這樣我聖土聯盟才能安穩平和,內定而外穩,所以聖後把一切私人感情都埋藏在了心底,對兩位都未曾表態,也都一視同仁,更從來沒有尋找過夫君……還不夠明顯麼?可聖後做這一切,說到底,都還是為了聯盟好。”
扁單沉默了下來,臉上那抹憤怒和無奈,再想到這位為了聯盟而動用從來沒有成功前例可鑑的回生回死功的聖後之後,也慢慢地消失,變成了一聲感嘆。
“聖後很了不起。”
“聖後是很了不起啊。”唐國宗『揉』了『揉』自己的胸口,體內和周詠一戰之後的重傷,這時候又隱隱作痛起來,不過他強行動用元氣壓制住傷勢,沒有表現出來,“能為了國家而放棄自己的私慾,放棄愛情,放棄幸福的人,比起神玄帝這樣只會犧牲別人放棄別人的人來說,不知偉大了多少。”
“所以聖後必然也是清楚宇文化狼的為人的,離開之前也一定對局面有所猜測,宇文化狼還是拳聖,只要他還願意為聯盟而戰,只是一個假聖後的貞潔,以及敬不敬聖後本尊這種虛名,又有什麼好在意的?聖後自己必然不會在意。”
扁單沒有說話,兩隻修長纖細的手,撐在了雙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