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門的地理位置極佳,寒冬和夏日彷彿都比外界要短,不過也沒辦法完全躲避開自然的季節變化,這些天天氣越來越冷,雖然最近幾天都是豔陽天,但實際氣溫都只是十多度,寒冬已經慢慢殺到了他們面前,黑夜也越來越長。
去找周詠的時候都已經是中午,出去逛了一圈,加上答了一個多小時的題,這時候都已經伴晚,虛門一盞盞藏在樹梢上的路燈紛紛亮了起來,在一片盎然之中散發著帶著清香的白光。
和徐先娟告別,約著下次有空一起學習武道之後,寒續和白琉衣購買了一些生活物資,然後就像前面那樣乘坐熱氣球回到核心區外的熱氣球站,準備回到住宅。
走下熱氣球后白琉衣步伐略顯急促,因為她急著回去告訴寒續她的發現,這個發現,對於他們日後的發展,有著巨大的意義。
不過走到熱氣球站門口的時候,卻意外碰到了一位兩人都不陌生的身影。
“莫『主席』。”藉著夕陽以及燈光,寒續認真地識別了幾秒鐘,然後才試探『性』地打招呼。
莫睡冰抬起頭,看到寒續,頓時如釋重負地長長呼了口氣,看起來他似乎就是在這裡等待他們回來,並且等待了有段時間了。
也是看到他這張臉,寒續才確定自己沒有認錯人,就是當時在新生營地幫忙的虛門大學學生會副『主席』——莫睡冰,而他也不禁好奇,這位和自己並沒有什麼接觸的副『主席』,找到他們的是有什麼事情?
“終於等到你了,好久不見,難得你還記得我。”
莫睡冰不失禮貌的微笑著,只不過他的臉『色』看起來比之前要憔悴了很多,頂著大大的黑眼圈,面板也有些蒼白,此前幹練而漂亮的短髮也『亂』糟糟的,總之看起來心事重重。
寒續注意到他說這段話的時候的視線是鎖定在自己身上而不是白琉衣身上,不禁納悶道:“等我?”
莫睡冰抿著嘴唇用力地點頭。
……
莫睡冰這個學生會副『主席』,就是個超級,這是王眸眸給他的評價。王眸眸說話喜歡誇大其詞,不過在新生進行第二輪考核前這位副『主席』的一些表現,的確對得起王眸眸給的這個稱呼,對於漂亮女學生的差別待遇,不知道看得多少人牙癢癢。
不過也幸虧了這一點,寒續他們能夠和白琉衣組隊,也是要多虧了這位『主席』,當時就是馬瑩跑過去撒撒嬌,賣賣萌,他就答應向王白虛副主任轉達了讓白琉衣和他們組隊在一起的方案,沒想到王白虛欣然接受,然後才有了後面的一切。
不過今天碰到了寒續和仙花白琉衣,這位按理說應該對仙花也垂涎已久的副『主席』,眼睛卻都沒有向白琉衣瞥一眼,這倒是出乎了寒續的預料。
莫不成這個學長其實是個同『性』戀?
寒續隨即無語地搖搖頭,來到虛門之後自己身心一放鬆,怎麼就慢慢地變得跟王眸眸一樣神經質了。
白琉衣一個人先回住處,寒續和莫睡冰兩人便走到了一面核心區附近的池塘邊上。
藏在樹梢中不見其形的燈散發出柔和的燈光落到池塘水面,好像將其打磨成一道鏡片,粼粼光彩『蕩』漾側邊,莫睡冰揹負起雙手,讓自己身姿挺拔些,好像水面中松柏的倒影。
“學弟,玄卡世界裡我老師做的一切,我向你道歉。”
寒續並不意外他這個對話的開頭。他清楚莫睡冰和柳葉的關係,莫睡冰是柳葉最喜歡的一個學生,甚至還給過承諾若是他拿到虛門的研究生資格,便做他的研究生導師,在柳葉剛出事的時候,虛門內部還將他也視為了嫌疑人之一,只是後面又慢慢地排除了他的嫌疑。
這一點必須要說柳葉作為一位老師值得讓人欽佩的地方,他就是知道自己會成為階下囚,而他身邊的人都可能被懷疑成為共犯,所以才故意沒有讓莫睡冰以學生輔導身份加入極光玄卡陣的專案,並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和他保持了距離,不將他拖下水,不然以王族的怒火,現在莫睡冰必然不能保全其身,這麼自由地活動了。
回想起在牢中這位老師和自己說的一些話,寒續越發覺得他究竟做了些什麼,都不變的是,這位老師身上始終閃爍著一位高尚教師的光輝。
“沒關係,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並沒有什麼可道歉的,只是可憐了其餘那些死去的學生們。”
莫睡冰身形又頹然了下去,看著半身藏在了山腰下的落日,這些天不修邊幅的臉被照耀得好像是塊燒紅的爛鐵。
“我們已經配合著儘可能將他們的屍首送回家中,聯邦『政府』也有撥款解決補償問題。”
寒續點點頭,“那就好。”
“有興趣加入學生會麼?”莫睡冰笑著問道,因為太憔悴的緣故,笑起來好偌整張臉都要脫落下來。
寒續搖搖頭道:“我只想專心在修行上面,可能沒空去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莫睡冰點點頭道:“也好,作為玄卡系最被看好的學生,一心在修行上是正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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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似乎就像落入湖底的石頭,不再有多的動靜。兩人同時看著湖泊,同時沉默了下來。
氣氛有些尷尬。
知道他其實是有事情要找自己,而他要說的當然不是這些可有可無的廢話,所以寒續並沒有著急著說離開的話,而是等待著莫睡冰後面要說的事情。
“寒續學弟,其實,我有件事想求你。”
過了可能十多秒鐘之後,莫睡冰才忽然說道。寒續愣了愣,不知道有什麼事情會讓一個驕傲的天才說出“求”這個字,不禁看了他一眼,連忙擺手道:“學長客氣了,叫我寒續就好,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直接說,我要是能幫到的一定幫。”
莫睡冰緩緩在草地上坐了下來,兩手扣在了鬆軟的帶著芳草清香的泥土裡,剛才還挺拔的身影,這時候才是圖窮匕見的佝僂和頹然,深吸口氣,道:“學院的調令出來了,再過一個多月,也就是二月份的時候,虛門會將老師和彭丹送到古正王和趙正王手裡,你我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柳葉和彭丹裡應外合,害死了數百位天才考生,然而寒續他們都清楚,他們最核心的目的並不是這些無辜的考生,而是王古龍和王趙飛雪。
對王族直系子弟下手,這種事情在神風聯邦幾百年來都不層有過,這樣的重大罪名,足夠柳葉和彭丹被判幾百遍死刑,甚至株連九族。聯邦法律是聯邦法律,個人怒火是個人怒火,這是兩回事,對於王族這樣尊貴到能夠凌駕在法律之上的龐然大物來說,平息怒火當然不只是聯邦法律裡的判決那麼簡單。柳葉和彭丹兩人因為種種原因都是孤家寡人,所以罪名沒辦法牽連到別人,而這樣兩大王族就更沒有洩憤的空間,只是想象便知道,他們的怒火會在火山中積鬱到如何一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