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威脅剎那鎖定在了身,有如一座高山從空中陡然壓了下來,寒續的呼吸都為之停頓,一向沉穩的臉上,都有一絲的驚愕。
他居然找了上來?
自己一路各種環繞的逃跑方式,自認也沒有留下什麼讓人可以追蹤的痕跡,而已經到了這個時候,要說抓捕到他,基本已經沒什麼可能,然而張流卻找了上來。
感知到他略微急促的呼吸,寒續不禁釋然,他能夠找到自己,多少也有一些巧合的成分,只不過對於已經暗中打交道這麼久的兩方來說,這巧合未免也太巧了一些。
這樣的距離,躲避開子彈的可能非常的低,而且張流也是一位武者,還是中等五品的武者,反應神經極度發達,只是初等九品武者的自己,想要和他比拼速度與反應,幾乎沒可能獲勝。
外面並沒有其餘的動靜,證明只有他一個人追到了這裡,不過就算只有他一個人,也遠遠足夠對付自己了。
確定自己沒可能逃脫此時此刻的鎖定,寒續很配合地緩緩舉起了自己的雙手,放緩呼吸,不傳遞出半點危險的訊號。
“把你手上的東西放到地上,然後轉過身來。”
寒續看著牆旁的那曬滿了蘿蔔絲的簸箕,按照他所說的輕輕地把還沒有換上的衣服丟到地上,而後配合地慢慢轉過身,正面面對這位找了他一年有餘的警督。
張流身上的聯邦警服,對比起這青綠『色』的牆壁,看起來尤為眨眼,而他身上那股凌厲以及積澱已久的情緒在此刻得以解脫,更是讓他身上散發出一抹難以言喻的味道。
這是他和滅世主身份的寒續第一次見正面相對,然而看到寒續黑『色』口罩上方那雙清澈眼睛的一剎,張流的腦海似乎有一道電流閃過,這雙眼睛與他記憶深處的某次經歷相謀和,讓他感到有些熟悉,不過因為那次經歷本身也只是意外的緣故,他並沒有第一時間便想起來,只能蹙緊了眉頭,在腦海之中仔細地搜尋。
因為胡『亂』思索而一片混沌大腦中,三大巔峰一戰恐怖火浪灼燒之後的街道忽然浮現,他驀然回想了起來那雙此時此刻完全一致的清澈無比的眼睛,他難以置信地望著寒續,失聲道:“是你?”
“滅世主難道是一男一女?!”
院子的一對中年夫『婦』因為外面的動靜醒來,走出房門便看到了外面的對峙,嚇得驚恐失聲。
“警方辦案,回到屋子裡面去!”
張流一聲大喝,兩位夫『婦』連忙退回到了屋子當中去,甚至都不敢往外面再多看一眼,唯恐牽連到自己。
寒續轉回頭,『舔』了『舔』微微乾澀的嘴角,靜靜地看著他。
“把你的口罩摘下來。”
張流很不喜他面對自己時候的平靜,收斂下心裡的震撼與猜測,把槍往前微微探出一絲,身子朝著門口挪動,確保寒續不會乘機衝出去。
寒續並沒有動作,而是看著他這張在這些天來似乎已經蒼老了不少的臉,緩聲道:“你知道我能逃出來?”
這是張流第一次聽寒續說話,和他通緝已久的對手能以這樣的姿態談話,無疑十分的讓人沉醉,而他的聲音也與記憶裡那人的聲音相合,無疑更是印證了他的感覺沒有錯,他們就是同一個人。
張流冷聲道:“不知道,只是儘可能地按照對你的瞭解,以你的能力做出猜測,那樣的包圍,誰能夠想到你可以逃出來?”想起來這場逃脫,張流的眼中不禁出現了一絲的忌憚與矛盾的讚賞,感嘆道:“先是害死蕭風,並且成功讓他們吸引火力,自己則乘機施展光明意……誰都料不到你有光明意,誰也料不到你會用殺死中校的方法來達成目標。你比我預想的還要可怕。”
寒續呼了口氣,道:“你不想抓我。”
突如其來的這樣一句,與前一段話完全沒有半點的關聯,生硬至極,讓張流不禁微微一愣,旋即蹙下了眉頭道。
寒續舉起來的手慢慢地放了下來,道:“你放走過我一次。”
“我?”張流把槍往前一送,離寒續更近了一步,“我現在一槍打死你全聯邦都不會追責,你覺得你的胡說八道有意義?”
“我殺黑杆白旗的那夜,你本來可以接著追捕,但是你選擇了放棄,要是你繼續追捕,我們很有可能就落到你的手裡,但是你沒有。”
“你住嘴。”張流怒喝,“那天夜裡的追捕太危險,我才……”
“你不想抓我,你要是想抓我,那麼這個時候不應該還不開槍,這個時候不應該還不通知你的下屬趕來這裡。”寒續忽然絲毫不懼他手中的槍支,口罩下的這張臉,面無表情地說道。
幾個巷道外的一條街道上,一輛警車行駛而過。
警笛聲把空氣都擠壓得緊緻,令人感到沉重。
而張流,依舊沒有做出任何的通知,只是死死地盯著寒續的眼睛,仍由那輛警車開遠,很快警笛聲便消失在了耳畔。
張流看著他,數秒鐘後之後才緩聲道:“我一個就足夠了,為什麼還需要我的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