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群山茂林一片漆黑只有剪影,隱約能看到一些野獸的兇光,不過所有的景『色』,卻都在他的腦子裡清晰無比。
他清楚的記得當年他們在這裡經歷一切。
鮮血,眼淚,生死,林間的奔逃……
這裡的土地下面,有一個個孩童的鮮血,他甚至開始去想,當年那些吃掉其餘孩子的野獸們,現在還有沒有活著。
遠處有一聲狼嚎。
白琉衣所站的地方,便是那間風雨沖刷了十多年的木屋,破舊木屋裡有山峰風都無法阻止其積滿的灰塵。
木屋旁有一塊沒有隨著十年光陰而徹底毀壞的木牌,上面有歪歪扭扭的兩個字——無名。
白琉衣站在了這木牌前,低頭看著簡陋的墓碑,眼睛裡的一切,越來越模糊。
寒續看著那塊木牌,感慨萬千,悄然間聲音都變得粗重,緩聲道“我們不知道他是誰,事實上知道他是白帝都是一個意外,若非他瘋言瘋語的道出了一點身份,加上離開這裡後的一些考證,或許直到現在我都不會知道他是白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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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的時候我依然不確定他是誰,所以給他留的名,是無名。”
寒續坐在一塊石頭上,這塊石頭比他預想中還要冰涼,他的心情也愈發的冷,把手機『摸』出來丟到地上,看著這他往日照顧白帝起居的木屋,道“學習任務裡有識字,雖然他從來不教,但是嚴格上來說,也算是他教給我的,這無名二字,就是我寫的。
這木牌塗上了防蝕水,是一些簡單靈『藥』做成的防止東西腐爛以及被蟲蝕的『藥』水,靈『藥』系的知識,也是從他那裡學來的,不過是王做的,不是我。”
寒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要開始解釋這些,而自己還能保持著心平氣和,沒有原本他想象中的難受。
他猛然發現,從自己站到這裡開始,還在山麓時的那種緊張與痛苦的感覺,便已經消失了。
見到你的墳墓,我卻還活著,所以那些回憶,也只是回憶了,更多的,是作為倖存者的幸福感。
寒續把柴火往火堆裡遞了遞,心裡對著那已經死了十年的男人冷聲說道。
他的墳墓,就在屋前。
屋後面是一口大缸,裡面結滿了蜘蛛網。
寒續清楚的記得,除了生存任務的日子,此外每天自己每天清晨要從山腰挑水到那口木屋後面的大缸,再從那裡面在舀水來幫他洗衣做飯,然後便是完成所有的學習任務,夜裡再幫他燒熱水。
往日洗衣的位置就是現在火堆的位置。
而白帝有時候便站在他前方的開闊地練武。
而自己就是在做這些瑣事的時候,學走了他的《凌風神譜》。
想到這些事情,寒續微笑了起來,嘴角的幅度,像是當年砍斷他頭的那把柴刀。
經年之事,人已逝。十年生死,你混沌其中,我清明其外。
白帝,十年不見,我還安好,你要是知道,是喜是憂?
寒續抬頭看天。
天空黑雲卷,星月皆吞腹中。
……
白琉衣的手,輕輕地『摸』上了木牌。
把十多年的思念與情感,全部融化在了這溼漉漉的木碑上。
兩滴眼淚從她的眼角落下。
“他們……有墳墓嗎?”白琉衣眼睛裡的晶瑩很快的下落,然後很快又消失。
沒想到她居然關心起他們來,寒續搖搖頭,苦笑道“沒有,他不准我們給他們立墳,他說弱者不配在這個世界留下痕跡,所以大多數都被野獸吃掉了。當時我和王想給雪絮和小哞立碑,險些被他打死,所以所有死掉的孩子,都屍骨無存……”
寒續的苦笑轉化為了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