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頓不是因為傷勢,只是因為猶豫。
文君一怔,眯著眼睛看著寒續。
若不是自卑,又怎麼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要對自己根本沒有提過的疑問做出炫耀一樣的解釋?若不是自卑,又怎麼會在離開之前,還要在眾學員面前耀武揚威?
文君臉上緩緩『露』出一絲微笑,卻並不對此反駁什麼,也不因為剛才那一番因在他面前不經意的自卑產生的刻意的賣弄,而感到羞恥。
“這麼多方學院,但是最終捕獲你的人是我,這要是都不值得我驕傲,那還有什麼事情好驕傲的?”
寒續看著地面上自己被扛著的影子,積蓄力氣,緩聲說道:“以抓獲我這件事為驕傲,已經足夠可悲了。”
文君又是一怔,良久之後,才苦笑起來。
滅世主的年紀,不比他們大,也沒有他們這麼殷實的家境底蘊,然而他們這些高等或者中等子弟,各大高校的天才學員,卻以抓獲低賤的低等民滅世主而驕傲,這件事的確可悲。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是,在武道和玄卡一道上,你的確是比那些學院的狗屁學員們強。不過在靈『藥』一脈上,你卻不如我。今晚的所有人,都不如我。”
他眼中的驕傲,就同天空的殘月一樣,遮擋了所有星辰的光輝。
文君這才轉頭看了一眼身後那倔強跟隨,但是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倒地的白衣少女,道:“她跟不上我們的,儘量不要惹是生非,她是虛門大學的人,能進入這所大學的學員,我們最好不要招惹,否則剛才最神秘的她一開始就會是那群人的排擠物件。
我們速度再提快一些,便可以甩掉她。”
作為神風聯邦最神秘最強大的學院,虛門學院毫無疑問,在每個人心裡都是天空神邸一樣的存在,對於其餘驕子而言雖然沒有這麼誇張,可若是可以保持距離,也沒有人會願意主動去找他們的麻煩。
“嗯,我聽你的。”
楊月點了點頭,抱緊了文君的手。
文君看著寒續,再看了看白衣少女,嘲諷道:“你的身上,還真有好多秘密。不過像你這樣黑白兩道都出手對付的人,能招惹上這樣的敵人,倒也是情有可原。”
……
夜風下,幾隻貓頭鷹在叫,把已經是最後的夜『色』,渲染到了最深處,試圖把凌晨天空嚇出魚肚白。
幾人又前進了很大一段路程,走到了風渡貧民區邊緣地帶的泥路上,一側是一片荒田,另一側則是幾棟頹坯的泥房。前幾年住在這裡的趙姓老人死了以後,裡面再沒有人再居住。
現在已經凌晨四點。
文君並不是武師,雖然身體素質優於常人,但是扛著寒續走這麼長時間,他的身體也已經有些吃不消。
他們進入了這破敗的屋子裡小憩,寒續被他放到了桌子旁。
身體裡的毒素似乎漸漸穩定,自己使不上半點力氣,丹田中的元氣也像是昏睡了一樣,不再有半點的流淌,而各器官功能上的衰弱,也令他感受到了宛如瀕危老人快要死去的感覺。也幸虧他是武師,否則只是這毒,便能夠要了他的命。
小腹上的箭傷因為他反應及時,並不重,加上剛才文君給他做了包紮處理,也基本穩定了下來。
整個人是像是一灘爛泥,靠在枯朽,被風化得面目全非的桌腿上,動彈不得。
因為抵禦過了毒最強勢的一波侵襲之後,寒續這個時候反而並不想睡。
還被他關押在地窖的黑山說百運制卡行有能夠阻礙元氣運轉的玄卡,但是並沒有完全成功,而化骨綿對於低階武師來說,也同樣能夠起到這樣的效果,這兩者之間有沒有什麼並通之處?化骨綿無『色』無味,很難做到提前排查,我該怎樣避免中毒?
腦子昏昏沉沉,這樣的東西,很難很快就得出結論。不過本身人一輩子就會有一些問題,永遠都得不到結果,就像是制卡以及自己那晚偶然悟出的殘缺卡紋一樣。這樣的思考並不會讓他痛苦,反而會讓他忘掉危機給與人的壓抑和緊迫感。
文君,楊月要是知道現在他還在想這樣一些東西,會震驚地無言以對。
……
只有一層樓高的頹坯泥房,旁邊還有一個草垛,楊月很輕鬆地順著草垛,躍上了房屋頂上放哨。
他們走得並不遠,需要警惕任何人的出現。
她把手中一顆玻璃球大小的白『色』冰丸含到嘴裡,因為睡意而模糊的視線,變得越發的清晰起來,數公里外的一切,都能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