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的紅蓋頭掀開之後,面對的就不只是夜裡蓋頭掀開時嬌羞的你我,還有你我後續的人生,甜澀之後,是對日後生活的坦誠;所以柳倩文漸漸恢復了以往的狀態,青春而率真,言語也淡然了不少。
“嗯?嗯!好!”寒續望著她坦率清澈的雙眸,愣了愣後,微笑著點頭。
“那,那晚上七點我在這裡等你,別……別吃飯。”
“哦,嗯。”
“我走咯。”
“好的,再見。”寒續微笑著看她走上了樓,心裡有些甜甜的又空『蕩』『蕩』的,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紅『色』樓道燈打亮的轉角之後,才轉身離去。
柳倩文並沒有離開樓道的轉角,在轉角停留了幾秒之後退出身子,看到寒續已經只有背影,俏臉上的淺淺梨渦伴隨微笑釀了釀,而後轉頭便往樓上跑去;等到寒續徹底看不到她的地方,才在樓道里開心地蹦了起來,舉起雙手,手裡的書滾了一地。
……
柳白元站在屋中的窗旁,望著寒續消失在夜『色』的身影,沉默地點了根菸。
若是知道自己的一番冷言會成為兩人掀開面紗的那根紅繩,或許他也不會主動去說那些話。不過現在去想這些也已經遲了。
他總覺得這個少年有些不一樣,卻又一時搞不清,不一樣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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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卻明白,麻煩可能真的來了。
……
接近午夜,路上幾乎完全陷入了死寂之中。貧民區的低矮路燈在十二點便會熄滅,實行宵禁,所以寒續的步伐不由加快了些;若是宵禁之後被逮到,便會被抓去備案,並且被加工時。
也就是做苦工。
這一點倒不是他所懼怕的,只是表面上作為一名普通的低等民,對於貧民區規章必須拿出十足的遵守,現在的他準備外進高考,也實在沒有精力面對別的橫禍了。
寒續低頭看著自己先前拉過柳倩文皓腕的手掌,手上的掌紋像是變成了道道月老紅線那般可人,嘴角不禁一絲微笑。
回頭一望是黑『色』大幕與夜光勾勒的高低民房,穹廬與大地連線,好偌深不見底的喉嚨,稍有不慎他便會同這城市一樣落入它腹中,想到這裡,他的後背有有些微微發麻。
“努力!”攥了攥拳頭,想到自己肩上承擔起來的越來越多的東西,這兩個字顯得又沉重了幾分。
走到兩側是金黃稻穀的石子路上,這是他回家的必經之路,兩側的金黃則是一些低等民一年的勞作成功。在轉頭確定周圍沒有巡邏的軍隊,這條狹長的路上也沒有其餘人之後,寒續身體悄然繃了繃,步子沒有停下,眼睛卻緩緩閉了下來。
光與暗黑白勾勒的狹窄髒路上,他原本自然平常的步伐悄然多了一道旋律,腳一落地,地上的塵土顫抖的高度似乎都有所不同。
隨著數步邁開之後,能夠發現他步子輕快且保持著恆定的頻率,沒有多一點也沒有少一點,好偌鬧鐘的指標一般準確,而每一步的距離也好偌丈量了一樣,保持著固定的長度。
這說來容易,做來卻極難,這需要對於時間的精確把握,對於身體的精確把握,也需要精準到極致的判斷力,僅僅依靠本能是不足以做到這一點的,還需要專注,所以也是對精神力的磨練。
同時他的呼吸也變得格外輕微,每一次呼氣,空氣都好偌瞬間從肺部鑽入了五臟六腑一樣,整個人的面板都有些微弱鼓起,隨著吐氣又隨之微微平和下去,他的身體好偌與這空氣達成了某種默契,讓二者之間有條不紊的在進行某種交流與溝通。
心底深處有愉悅,於是他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微微勾畫著什麼,若是仔細去看,去聯絡,會發現,那是卡紋。
卡紋就和文字一樣,只不過後者是交流,而前者是展現強大力量,不過不同筆畫勾勒出的卡紋,的確與文字一樣會有實質上的變化。寒續手裡打節拍一樣勾畫的,便是最基礎的一星玄卡——氣動卡的卡紋。
這是他的修行,把走路當做修行,且是兩道同行。
無時無刻不修行。
從這片稻穀地上走過,身周的風的軌跡似乎被他所帶動,依舊輕輕吹拂,卻似乎沒有再落到他的身上,而是從他的身周流淌而過。
《凌風神譜》。
這門已經失傳的武學,在他身上體現出了當年撼動聯邦之威的冰山一角。
隨著凌風神譜核心心經在心中的默運,元氣在特定的經脈之中穿行,寒續的感知之中,他手中勾勒的卡紋不知不覺開始有了些變化。像是畫家即興的畫作一般,開始不受最初的掌控,而是隨『性』而來,由他熟悉無比的變成了他從未見過或者聽說過的紋路,而甚至,與他體內元氣運轉開來的武學有共同之處。
隱約之間,有清風環繞指尖。
寒續雙眸豁然一睜,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手。
很多東西的創造都會有其餘同類物的痕跡,因為人總是潛移默化的受到所接觸物的影響,這些影響藏得很深,不見得自己就能夠意識得到,可寒續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所勾勒的卡紋完全是自己隨『性』而來,並沒有其餘類似卡紋的痕跡,甚至連風屬『性』卡紋常見的標誌『性』“風紋尾”都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
寒續驚詫不已。
不過他並沒有讓自己的步子停頓或者變化,而是依舊沉穩地向前,這麼多年的磨練,他看起來尋常的年輕皮囊下,卻有一顆強大無比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