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位者的眼裡,不管經歷什麼波折,該做的事情還要堅持下去的。
對魏王曹孟德也一樣。
鄴城魏諷的叛『亂』,心存漢室的官僚士人們又一次反撲,並沒有影響到曹老大此番進攻幷州的計劃。雖然他在獨處的時候,會『露』出一臉的疲憊,品嚐著心力憔悴。
對於曹丕在鄴城興起了數千人的連坐,進行大清洗,他也不置可否。
匹夫不可奪志。
既然不是一條心,那就將隱患滅於未發生之前吧!反正已經做了,無法回頭了。忠於劉氏還是忠於曹氏,雙方之間也沒有了緩和的空間。
所以呢,帶著這樣想法的曹老大,看著曹丕的另外一份書信,陷入了沉思。
曹丕請示調任司馬懿前往荊州,參夏侯尚兵事;又建議將來讓狡狐督戰巴中,牽制馬家軍的威脅,劍指益州和交州。
曹老大當然知道曹丕的這個建議,背後所隱藏的意義。
也為之讚賞。
他這個已經定為世子的兒子,雖然在許多方面不盡人意,但在權謀之上,還是有些建樹的。
就是有一點不好,他讓曹老大又一次覺得,自己是真的老了。老得連自己的兒子,都開始安排未來了。
唉
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曹老大又一次拿起書信,心中也開始對陳恆的安排,細細斟酌。
是的,打下了曹魏勢力五分之一疆域的陳恆;已經在曹魏勢力內有了自己根基的世之狡狐,同樣是未來的隱患。
雖然現在無論怎麼看,狡狐都沒有反心。
但是未來基業的安穩,怎麼可能寄託在別人有沒有反心的基礎上!尤其是狡狐,年紀不過四旬有餘!
身體更是沒有出現過什麼病狀。
曹老大覺得自己和陳恆,就好像當年的漢高祖劉邦和淮陰侯韓信一樣。
若是當年,韓信的年紀和劉邦一樣,垂垂老矣,行將就木,說不定就能得到了善終,演繹了一段君臣佳話!
可惜了
只是當年劉邦已經平定了天下,而如今,天下紛爭依舊。
也就是說,曹魏若是還想得天下,就想都不要想上演兔死狗烹的故事。
但狡狐,未來必然功高震主!
等曹魏第一代打江山的人都故去,曹魏第二代宗室大將中,沒有一個人的威望,能壓得住狡狐!
軍事才能最傑出的夏侯尚、曹真兩人,都曾經當過狡狐的舊部不說,在軍功之上更是天壤之別。而嶄『露』頭角的夏侯霸、夏侯稱等人,都是狡狐一手帶出來的,就不要做念想了。
唯一有資格能與狡狐並駕齊驅的人,是曹休。
但也因為當年在赤壁之戰中,幫他背了戰敗的鍋,變得有些弱勢。
唉
曹老大又一次嘆氣,將手中的書信扔在了桌几上,起身走出了軍帳外。
幷州的冬十月,已經開始有了彤雲。
天氣,有些冷了。
就如曹老大此刻的心情。
在軍帳外守著的許褚,看到曹老大皺著眉『毛』低頭走了出來,連忙將手中的一襲皮草大氅給他披上。
從九月開始,許褚無論什麼時候,都將這件大氅備著。
他這位無比敬重的魏王,已經六旬有五,白髮蒼蒼,可經不起朔風的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