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狐是這麼問的。
看到他進門的時候。絲毫沒有顧及他頭上的髮絲,身上的衣服,都是雨水跡。
虛歲才十二的陳修,臉上卻沒有委屈的表情,只是恭恭敬敬的回答,“回阿父,孩兒昨日說的是辰時。若是避雨,便耽擱到巳時了。”
嗯?
這個答案也讓狡狐挑了挑眉『毛』。
用執掌過數萬兵馬、一言可決許多人生死的眼神,盯著陳修。似乎想自己兒子的臉龐中,看出是不是在曲意奉承。
然而,後者一直面不改『色』,眼神也依然清澈無比。
這幕嚴父對孩子的考教,就這麼僵著。
直到聞訊從內屋出來的夏侯若君,心痛不已的用衣袖,幫著陳修擦去髮絲的雨水;用微微做怒的眼神瞥著自己的夫君。
好嘛,狡狐想借機試探一番,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嫡長子,無法繼續下去了。
“隨汝阿母去吧。讓人熬點薑湯喝,莫著涼了。”
衝著陳修擺了擺手,陳恆輕輕的來了句。這個時候,他才『露』出了父輩的慈愛。
但是陳修呢,臉上依然沒有什麼變化,只是點下了腦袋來了聲“諾”,便跟隨著夏侯若君進內堂了。
頗有幾分喜怒不形於『色』、榮辱不驚的風采。
所以呢,狡狐心中就詫異了。
他的嫡長子,有這樣的品行,怎麼就被鄴城人士,甚至是魏王曹孟德,皆異口同聲的斷言為“頑劣不堪”?
而且,他還知道,剛剛陳修根本沒有偽裝作態!
他在權力的路途上跋涉二十多年了,在屍山血海的生死關頭徘徊二十多年了,對於這一點,
絕對不會看錯!
難道,修兒的“頑劣不堪”,並不是真正的品行乎?亦或者,品行之一乎?
狡狐在詫異之時,還有些期待。
解答了他疑『惑』的,是暮食之後的安歇。
那時候,夏侯若君已經去哄小陳亮睡下了,陳遂也已經回到了自己房內,狡狐一個人拿著酒囊,箕坐在庭院前,思緒著身在鄴城的謀身之道。
陳修走了過來,先給他行了個禮後,便學著他箕坐在身側,昂著腦袋,“阿父,是否對孩兒有些疑『惑』乎?”
額
這小子,有點意思!
頓時,狡狐看向這個兒子的眼神,就大為新奇。
這個時代,講究三綱五常。其中有一綱,是父為子綱。要求兒子,必須絕對服從父親。而陳修,卻反過來,直接給父輩來了個詰問。
“嗯”
一個鼻音過後,狡狐捏起了鬍鬚,饒有興趣的盯著他,“為父聽聞,汝在鄴城仗著主母的寵愛,行舉頗為頑劣?”
“是。”
陳修點了點頭,開始了滔滔不絕,“孩兒在魏王府內時,曾經故意弄壞過織布機;先生授業時,曾抓蟲子放在竹簡中;也曾經用筆墨故意弄髒牆壁;曾經”
狡狐陳恆的眼皮,當陳修舉一個例子,便往下耷拉一分,最終變成了閉目沉『吟』。他得知了陳修頑劣的名聲是如何來的,也隱隱猜到了,這個名聲是為何而來。
只是心中不敢確定難道上天,是如此,眷顧己吾陳家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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