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權,終究還是被陳恆給說動了,讓人快馬送了封書信去給劉璋。
他是巴西郡人。
他知道,這些年,絕大多數賨人的日子都過得很不好。
雖然巴蜀有天府之國的美譽,但恆靈二帝以來,吏治腐敗,戰爭連年,天災亦頻發,讓豪強大戶乘勢而起。依託於官府的名義,巧取豪奪,兼併土地,導致大漢子民流連失所,身無立錐之地。
賨人同樣的,難以倖免。
要麼淪為大戶的佃戶,要麼充當賊寇,或者是從軍吃糧。
這也是張魯僅僅以漢中之地,便能與劉璋分庭抗禮多年的緣由。五斗米道信徒入道,只需交五斗米,便可免去賦稅,從而得到了賨人的擁護。
同樣的,黃權還可以預見得到,如果狡狐拿著朝廷的詔令而來,宣佈賨人可以再享漢高祖之仁政,那麼賨人也會轉為擁護曹軍!
民以食為天,乃亙古不變的定論耳!
哪怕是賨人的首領七大姓,也不可能阻止得了。而且他們根本不會阻止,因為漢高祖的仁政中,七大姓是免賦稅的!
授官職的!
可以想象的,有了這些遍佈巴中的賨人幫忙,曹軍從涪陵郡、新城郡分路進攻,巴中便迎來風雨飄搖。
就算劉璋軍能守住城池不失,也會徹底陷入戰爭的泥潭中。
試問,巴中一『亂』,馬超與張魯,還會坐山觀虎鬥嗎?不應該趁你病要你命麼?
畢竟如今,四方勢力博弈之下,劉璋就是那隻待宰的羔羊。
黃權以弘雅思量聞名於巴蜀,並非是一根筋的莽夫。
所以,他不得不去了封書信給劉璋。
還是快馬加鞭的送過去。
因為狡狐,只許了一個月的時間。不然將陳兵攻打永安白帝城。
唉,還是由州牧定奪吧!
某食君俸祿,忠君之事便是
黃權站在城牆上,看著信使遠去的背影,心裡默默唸叨著。當即轉身而下,與兵卒們一起將城防加固,各種忙碌著防禦物資及工事。
為了將心中偶爾的,很煩人的,閃過狡狐離去之前,最後一句話。
“公衡,劉季玉雖然仁厚,讓蜀中黔首安居樂業。然,今天下紛爭,守成之主,難有三世之基。一如故荊州牧劉景升耳。某期待著,與汝共事的一天。”
那隻令人恨得牙癢癢的狡狐,竟然對他丟擲了招攬之意。
更可恨的是,他自己對狡狐對劉璋的評價,“守成之主,難容於紛爭『亂』世”的說法,深以為然。
唉!可恨!
江水畔一晤,相比黃權的惆悵,陳恆就很舒心。
不光是使詐唬住了黃權。
是的,陳恆就是對黃權使詐了。
其一,曹老大對“巴人治巴”的決策,現在還沒有傳來荊州呢!
不過也無所謂了。荊北有不少閒置土地,可供好幾萬戶賨人安家落戶。至於到時候是不是減免賦稅,那就再說唄,反正現在就黃權一個人知道。
其二,是他想對白帝城用兵,至少得等秋收入庫的兩個月後。
而且,還是不一定能攻打。曹老大也是計劃著秋收後征伐關中,荊北作為偏師,要去牽制住漢中的兵力。
好嘛,反正兩軍交戰,本來就是爾虞我詐,無所不用其極。
陳恆一點心理壓力沒有,很好心情的窩在巫縣。時不時的去江畔垂個釣,去大巴山山脈狩個獵什麼的,愜意非常。
還撈到了個意外的驚喜:招了個小書佐。
傅肜的兒子,年方十二的傅僉。
用傅肜的話來說,是就連陳恆的庶長子,都在這個歲數進入行伍的。他的犬子愚鈍,不敢比肩陳仇,就想著東施效鼙,看以後能不能爭口氣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