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權,字公衡,巴西郡閬中縣人。
為人爽直,少為郡吏,以果毅勤勉知名,被劉璋召為州從事,任主薄。後又以知兵為由,授兵至永安觀望荊州劉表與狡狐之爭,意圖從中取利。
這麼一呆,就是五年有餘。半點漁翁之利沒撿到,還迎來了狡狐的兵鋒,和一封讓他為難無比的書信。
這隻狡詐無比的狡狐,來信不是在勸降,而是陳述了幾個事實。
其一,直言不諱的說,劉璋如今在馬超的兵鋒下勢頹,自保尚且艱難,不可能有餘力發兵來支援永安白帝城。他陳恆若是此刻攻之,汝黃權能堅持多久?
其二,巴中雖然地勢險要,但如今他陳恆已經佔據了巫縣,若是分兵沿著大巴山、鹽水而上,利誘賨人為嚮導,汝黃權敢分兵抵禦否?
其三,張魯與巴中賨人大姓杜濩、樸胡、袁約等為善,今又無劉璋之患。若是他陳恆,將魏興、上庸兩郡之兵調來攻打永安,張魯會圖謀巴中否?汝黃權仕劉璋,鄉里的家中子弟,逢戰會遭屠殺否?
好吧,黃權看完了以後,便悵然不已。
狡狐的這些問題,將他心中的憂慮,全都勾了出來。
無論是對主君、時局,還是鄉里和家人。
所以他對如何回覆狡狐,一直舉棋不定。
因為書信的最末,還加了一句:“若公衡兄欲知我軍將如何行事,五日後,巫縣城外十里,江水畔,某設宴以待。”
他倒不是怕去赴宴,會被狡狐給當場拿下。
就算狡狐再不愛惜名聲,都不會這麼做。他黃權還是有些名聲的,若是被拿了,永安城內和巴中之地將因此誓死抵禦曹軍。
他是怕自己去了,會被狡狐搬弄口舌,給說動了。尤其現在,僅僅幾個問題,自己有了些心志被奪的感覺。
唉
放下了手中的『毛』筆,黃權走出屋子,遠眺著遠處披著夜『色』、滿天星辰的群山,那是益州治所成都的方向。
只是人目有窮,他無法在視線中,找到屬於成都的一絲痕跡。
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益州,劉州牧,尚可保否?
“主薄,入秋了,晝夜冷暖差大,莫著涼。”
一聲輕輕的叮囑,打斷了黃權的思緒。
是庭院裡守夜的兵卒,他從鄉里帶來的賨人護衛。
“嗯。”
黃權微笑頷首,折回屋裡。
他想起了這些年飽受苛捐雜稅之苦的賨人,也終於下定了決心。
狡狐亦為人耳,見一見又何妨?
“此策乃陰結巴人以自重耳!狡狐深受厚恩,卻居心叵測,端的不當人子!”
鄴城,銅雀臺,魏國侍中衛凱慷慨而言。
在座的,還有曹老大,荀彧、賈詡,和其他魏國的侍中。他們在商討的事,是陳恆上書“巴人治巴”的提議。
這種提議,說大可大,說小可小。
比如臧霸、孫觀等人,就是分地自治。
但是呢,當時是因為曹老大勢力尚小,不得已為之。如今他的權威,幾乎遍佈大漢朝半壁江山,沒有必要妥協了。
所以呢,衛凱之言,就撩動了曹老大的心思。
將巴中如今在敵軍手裡,許給巴人首領治理倒是無所謂,反正對戰局大有裨益。但是萬一,巴人感恩陳恆,轉為他的羽翼呢?
“稟魏公,某覺得此舉,可行之。若是巴中之地為馬壽成、張公祺所得,對我軍危害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