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人一旦沒有了後路,就會變得無比激進。
狡狐陳恆就是如此。
他費盡了心思,終於獲得了曹老大授予獨斷荊州的權力,也背上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後果。荊南之戰,對他而言,只能勝不能敗。
因此,沒有了退路的他,看著周瑜的軍旗步步緊『逼』而來,也滿臉猙獰,盡顯賭徒的本質。
“擂鼓!摧鋒!”
一聲斷呵後,他便只留下十幾個親衛護著帥旗,自己帶上了張仁,與最後的五百兵卒,迎著周瑜部而去。
他要賭一把!
賭自己在劉琦軍攻破孫權本陣之前,能抗住周瑜的進攻。
孫權是江東之主,他的本陣若是被攻潰,周瑜就算是往前一步就能將劍鋒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也會毫不猶豫的轉身領兵回去救援。
但是劉琦軍一直沒有攻潰孫權,那麼他就悲劇了。
以他五百兵卒,再加上沙摩柯的五溪蠻兵,是抵禦不了周瑜精銳的。結局要麼是戰死,導致全軍潰敗;要麼是力盡被俘,中軍大旗被奪,全軍依然潰敗
是的,沒有逃跑的選擇。
逃跑了,活著回去,就連累了家人與宗族,和所有依附著他獲取權利的人。而戰死,或被俘虜後不屈而死,還能留個悲壯之名,讓曹老大不至於遷怒他人。
好嘛,反正都沒有好下場!
唉,將自己的命,自己的前途,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別人的身上。
何其愚蠢也!
陳恆心裡很不爽,卻無可奈可。大步向前的身軀,一手拿著定製的軍弩,另一隻手拔劍往前指,聲音如夜梟啼血。
“死戰!”
“嗷”
最先響應的,是身披重甲的張仁。
他在陳恆的聲音落地後,便發出野獸般的怒嚎,邁開大步往沙摩柯所在的地方奔去。身後緊跟著他的,是一百名同樣身披重甲的彪形大漢。
這一百人,是掏空了己吾陳家烏堡家底的罪魁禍首。
也是陳恆的殺手鐧。
他這些年督戰四方,特地留心挑選高大勇猛,力大非人,悍不畏死之輩打造重步部曲。人人身披雙甲,皆是使用大斧、長鐵戟、狼牙棒等重型武器。
衝鋒起來,銳不可當。
嗯,如果換個角度來講,這些人就是就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個個能吃能睡,特費錢財。
不過呢,付出了,還是有收穫的。
張仁才奔到兩軍短兵相接之處,仗著力大與身高,長柄鐵蒺藜骨朵高舉,以泰山壓頂之勢往下砸。
與他面對的江東兵卒,很訓練有素的,將半個身體都斜斜的藏在了圓盾之下。意圖用坡度卸掉對方的力量,以待對方舊力剛去,新力未生之際,將另外一隻手握著的環首刀捅進對方的肚子裡。
他的做法很對,也很可惜,沒機會了。
“嘣!”
一聲沉悶的聲音響起,圓盾在陽光投『射』與塵土飛揚中,化成四『射』的木屑。
那名可憐的江東兵卒,半個肩膀都被砸扁了,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來,喉嚨裡就被胸膛湧上的鮮血給堵住了,倒地抽搐幾下便再無聲息。
而張仁看都不看他一樣,藉著被盾牌反彈之力,手腕一翻借力就力再度揚起了手中的兇器,帶著死亡呼嘯之聲,往另外一個兵卒勢如奔雷。
“嘣!”
又是一條人命,如螻蟻般被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