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短短數日,就將城牆防禦翻了一番的劉詳,對陳恆的疲兵之計,很快就有了應對。
先是讓兵卒們分為幾波,用東西將耳朵堵上輪番休息。又掘開了原先軍營裡的糞坑,取出汙穢之物,加入石灰在城牆熬起了守城利器“金汁”。
滾燙的金汁,一旦粘上了人的肌膚上,就會燙出個洞來,讓人痛不欲生。不過這僅僅是開始。金汁主要成分是人體溺物,包含各種細菌,讓燙傷的傷口無法癒合,引發各種發炎感染,致死率十之有五。這種傷口,即使是扁鵲復生都束手無策,只能依靠自身免疫力扛過。
陳恆在城外,看著城牆上滾滾煙氣,問著迎風飄香十里的味道,心裡有了些疑慮。
能就地取材、將防禦工事做到極致的人,絕對是軍中宿將。但他竟然只統領了不足千人的兵卒?還被扔來了一座孤城駐防?
難道袁術的識人之明,和瞎子是一個級別的?不對啊,如果袁術真的如此不堪,僅僅依靠四世三公的門第,在這『亂』世崢嶸中,墳頭草早就比人高了啊!
他想不明白,所以又拉上了文稷不恥下問。
寸有所長,尺有所短嘛,多一個人多條思路。再說了,領兵打仗,是玩命的買賣,謹慎點總是好的。
“都尉,某也覺得蹊蹺。不過某麾下之人,搜查了方圓二十里,都不曾有發現。是故,某以為袁術賊子怕是兵力不足,也無人可用,但求守住城池阻擋我軍深入即可。”
“嗯,文司馬此言也是道理。是恆多心了。”
按捺心裡的疑『惑』,陳恆笑了笑,不再說話了。
因為再問下去,相當於質疑文稷手下搜查不盡心了。畢竟他是曹老大的部將,派過來幫忙的,並非自己手下的人,討人嫌的話語還是不說了。
不過文稷卻是看在陳恆,將進去地道襲擊的機會讓他給的份上,主動開口了,“都尉,要不這樣,某再讓人細細盤纏一遍,好保萬無一失。”
額,我如果應下,那不是坐實了不信任你的想法嘛
陳恆擺了擺手,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不必如此,文司馬征戰多年,恆自然是信得過的。為避免夜長夢多,恆想今夜便攻城,文司馬覺得可否?”
“哈,某一直等著都尉這句話,好立個破城之功!嗯,都尉,某回去後,一定細細給主公稟報此戰經過。”
這是表態了。文稷潛臺詞裡說,陳恆的謀劃才是破城的首功,自己絕對不會霸佔功勞。
“哈哈,文司馬有心了。”
是夜,天剛擦黑。
文稷率領手下兵馬,已經來到了當塗城東南方五里外。他們的腳下,有一個黑乎乎的洞口,如同大地裂開了噬人的嘴巴。
衝著一名隊率點了點頭,文稷說了一句小心行事,看著著他跳進洞口裡的身影消失不見,便獨自信步走到小溪畔坐下。
那名隊率是去探索地道另一側出口的情況了。而他的心裡並不是擔心即將發生的戰事,而是在思考繼續跟隨曹老大的未來。
將天子劉協接來許昌以後,曹老大對手下人官職的安排很有意思。
非嫡系的人,給了個高高的官職掛起了來,平日連個拍蒼蠅的權利都沒有。而一些本家往往職卑權重,比如曹仁、曹純,一直都掛著個六百石的議郞官職,統領的幾部軍作戰。
還有一些心腹,就有點慘了,職卑權也卑。比如卞夫人的親弟弟、曹丕的舅舅,隨徵了十數年,現在也不過是軍司馬。而文稷也因為是鄉黨的關係,和樓異一樣,可憐兮兮的當著軍司馬。
用曹老大自己的話來說,你們是我的絕對心腹,放在身邊睡得安穩。若是給了太高職位,會引起朝中百官不好的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