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陳恆便帶著一個隨從恭候在司空府前。
隨從並不是張仁,而是顧燁。張婉兒臨盆在即,他不能陪伴在身邊,便讓張仁留下在家裡,還託付陳澤好生顧家。
因為他此次譙縣之行,是帶上未過門的妻子夏侯若君的。曹老大的養女,夏侯家的小姑娘,總不能和他一樣風餐雨『露』的趕路。算算路程,少則十餘日,多則一個月。估計等他回來,就已經當上父親了。
顧燁,是豫州潁川人。原本家中有十幾畝良田,日子倒也能湊合著過,小時候家中父母還讓他去讀了些書。但黃巾之『亂』爆發後,父母亡故不說,家中田畝也被豪族霸佔了。
他有勇力,便夜裡刺殺了霸佔田畝之人,淪落江湖,後來便投身軍旅混口飯吃。因為作戰勇猛,被曹老大扔在了曹昂的隊伍中當什長。初征宛城之戰,曹昂的八百兵卒,唯一不死而且肢體完好的,也就他一個人了。
陳恆在得到曹老大許諾,即將獨自領兵後,便找到了他。許下了假軍侯之職,給他起了個子平的字,讓他感恩戴德的變成了隨從。
小姑娘夏侯若君,並沒有讓陳恆等多久。
才一刻鐘,便在幾個曹老大親兵的護衛下走出來。比起除夕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明顯有了些憔悴,清瘦的小臉讓眼睛看起來更大了。看得出來,曹昂之死和丁夫人的歸孃家,對她打擊還是挺大的。
“若君,上車吧。一路顛簸,還請忍耐些。”
陳恆迎了上去,輕輕的說了聲。馬車是司空府的,有點簡樸,一大早就停在了這裡。
“嗯。”
一路無話。
陳恆先來到曹昂的墳塋前,敬了幾盞水酒,便安安靜靜的坐了下來,看著墳塋前幾顆青黃參差的野草發呆。
說實在的,他對曹昂的情感有些複雜。
最初與曹昂謀面,是曹老大的安排送小侍女。兩人熟稔之時是在軍營中,但也就不到兩個月,便是生死之別了。
他對曹昂,友朋之情不多,感恩卻是不少。畢竟在這個時代,能容忍陳恆這個『性』子的主上,真心不多。遠的不說,放在袁紹身上,估計就沒有好果子吃了,比如過個幾年田豐的下場就是好例子。
唉,相交一場,我能做的就是為你報仇了。張繡賈詡未來是要投降給你父親曹老大的,我弄不死,就看能不能弄死胡車兒吧
呆呆的想著,感覺袖子被扯了扯,陳恆側頭一看,卻是夏侯若君。她昂著小腦袋,有些許傷感的大眼睛看著他,“半個時辰了,該去阿母家裡了。”
“嗯,好。若君,路上恆給你說的,還記得嗎?”
起身,陳恆拍拍塵土,問了一句。他一路上已經給小女孩說了一些思緒,如何配合他求丁夫人回司空府。
“嗯,只是,這樣真的能讓阿母回府嗎?”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唉,希望昂公子保佑吧。走吧。”
“嗯!大兄一定會的。”
丁家,是個烏堡,也是個大戶人家。
丁夫人在屋簷下織布,看到他們兩個聯袂而來,還是很欣慰的。但也免不了想起了亡故的兒子,垂了一陣子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