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尤其的冷。
大雪紛飛,銀裝素裹了人們的視野,也冰涼了人們心底裡的不捨惜別。陳恆和高柔就是在話別,他勸高柔留下來的提議又一次失敗了。
“子初,柔之所以等到現在,就是知道汝一定會來。”
高柔一臉的憔悴,抓著陳恆的手說,“宗族家人皆不在此地,且從兄高幹今為袁冀州心腹,對柔多加照顧,柔不能獨離之。”
是的,他在蜀中已經治喪完,又把亡父的牌位落葉歸根,早就一切事了。如果不是等陳恆來見一面,他早就啟程走了。
唉
陳恆心底裡嘆了口氣,也不再勸說。將身上的大氅脫了下來,不顧高柔的反對,披在了他的肩膀上,還細心的幫忙繫上。
因為一路顛肺流離,高柔的身上早就破破爛爛了。
“文惠,常言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恆之知交,止兄一人耳,就莫再推辭了。天候已冷,路途遙遠,還請務必多加保重,恆還等著與兄青梅煮酒共話春秋的一天呢。”
高柔感動莫名,也不再推辭,“也請子初多加保重,待柔再回故里之時,定與兄把酒言歡。”
說完便披著漫天雪花,啟程跋涉而去。
但是沒走幾步,又回頭叮囑了一聲:“子初,還請聽柔一句勸。己吾陳家人丁單薄,望兄還是早日定下親事吧,莫再等有緣無份之人了。”
他是指莫再等蔡文姬。高柔並不知道陳恆是被曹老大定了當夏侯家女婿,還以為年二十了還沒有成親,是依然放不下小姐姐呢。
有緣無份之人啊陳恆嘆息了一聲。
其實,此次圉縣之行,陳恆的計劃裡是要拜訪一下蔡家的。
因為陳家烏堡裡多了許多藏書,小姐姐送的。她憑記憶默出亡父蔡邕的藏書,每一卷都讓人抄了一份,送到了陳家烏堡裡。
原本陳恆的打算,是和小姐姐相見不如不見,相忘於江湖,總比各自傷神的好。但小姐姐贈書之舉,讓他覺得自己愧疚良多。
既然如此,還是做點什麼吧,也許能讓小姐姐的餘生好過一點。嗯,張婉兒有身孕了,他打算請蔡文姬當孩子的義母。
上一輩的糾纏,希望下一輩能彌補吧
圉縣,蔡家。
“恆弟,汝言當真!”
聽完陳恆的提議,小姐姐美目中就閃耀著絢麗的『色』彩,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開心。
“嗯,文姬,如果你不嫌棄”
“好!一言為定。”
不等他說完,小姐姐就打斷了,還笑了。燦爛的笑容如同冬日裡的寒梅,又如深谷裡的幽蘭,美麗得讓人傾慕,和讓人無比的心疼。
話別之際,她還輕輕的說了聲,“子初,謝謝你。”
“文姬,恆也謝謝你。”
陳恆的眼睛,一直停留在小姐姐的手腕上。那裡有個用紅繩繫著的羊脂玉墜。曾經,這個羊脂玉墜的主人是他。
在許昌,曹老大也在和戲志才話別,死別。
戲志才很早就傷病纏身了,又一直跟在曹『操』身邊出謀劃策,隨軍征戰四方,根本就沒有好好養過身體,所以在特別冷的歲末,便走到了彌留之際。
曹老大很悲切,坐在床沿邊上,握著戲志才的手,真心實意的眼淚流了很多。戲志才雖然投靠他的時間不長,但短短數年之間,為他的雄心大業貢獻了許多良謀妙策,而且一直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