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善!”
“說得好!”
“不愧是我陳留之麒麟兒也!”
陳恆的質問一落,眾世家轟然叫好,絲毫不顧忌城牆上李縣令的臉上已經一片鐵青。
他怒目圓睜,用手指著城下,嘴巴一直“你你”的哆嗦了半天,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也沒有了反駁的理由。
奮武將軍曹『操』討伐董卓,陳留郡守張邈是參與了的,而且還特積極。說曹『操』有罪,就是說張邈有罪;但說曹『操』無罪,那麼奉命行事的陳家就更無罪了。
本來嘛,拿著大義的名義壓陳家,反而被對方蓋上了更大的帽子。
他心裡一片苦澀,知道自己今天是栽了,還栽得特別狠。此事傳開後,以後在己吾,他這個縣令身份就成了笑話,再無半點威嚴。
陳恆昂著頭,看著城牆上縣令臉上的慘淡,不由心裡也是一聲嘆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也不想這樣的。
天地良心,他是真不想鬧到這一步的。陳太公最後兩年時光裡,話裡話外都叮囑過他不要鋒芒太『露』,為人處世和世家之間但求君子和而不同。
但昨天晚上,陳伯拉著陳到等人,帶著全副武裝的兩百私兵浩浩『蕩』『蕩』上了半山腰,對他進行一番世家生存法則的勸告後,他就改變了注意。
昨晚陳伯剛上山,陳恆就驚詫了,還以為是己吾招了兵『亂』,這些人來保護他的呢。
當陳伯說是為了張山等人被抓而來,他就覺得有點小題大做。
不是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嘛,李縣令剛上任,找點本地豪族無傷大雅的茬子,樹立自己的威嚴,也不奇怪。
陳家名聲太大,而且剛好趕上了,當了個活靶子。讓子德去打點一下,花點錢糧把人贖回來。給李縣令讓個面子,以後該幹嘛還幹嘛唄。
多大點事!
“家主若這麼做了,那不出十年,我們陳家就亡了!”
陳伯聽完陳恆的想法,直接就痛心疾首,差點沒哭出來,也把陳恆唬得一愣。
什麼鬼!不就是花點錢糧贖人嗎,怎麼扯到陳家要亡了?
看著陳恆一臉『迷』茫,陳伯不由嘆了口氣,心裡嘆息家主還是太年輕了。便用蒼老的聲音,細細為其解『惑』來。
“家主,我們陳家在己吾兩百多年,世代官宦,名聲冠冕陳留。歷代家主都是太守的座上客,郡中也無人膽敢輕拂其纓。如今雖說世道『亂』了,但也不是區區一個縣令能作祟的。”
“而那李匹夫,剛上任竟然抓走了陳家的人,不外乎是欺負老家主過世、家主您年幼,試探一番罷了。如果此時我們陳家服軟了,將來他必然變本加厲!”
說到這裡,陳伯的聲音變得高昂。
“不止如此!我們陳家乃郡望,如果被一個縣令欺負了,那麼郡裡所有官吏都會變成餓狼盯上陳家!就連己吾的豪強們也會變成聞到血腥味的蒼蠅!”
在陳伯斷斷續續的解『惑』中,陳恆先是恍然大悟,然後汗流浹背,最終陷入了沉默。
他知道了陳伯的意思。
陳家有數千畝土地,一旦示弱了,在陳留郡中就變成了一塊大肥肉!
所有有資格分一杯羹的人,都不會錯過這場盛宴。至於用什麼理由,陳家烏堡裡有數千人口,找個藉口還不容易?
這個弱肉強食的人吃人年代!這個披著仁義道德外衣的餓狼法則!唉,自己還是太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