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僕人頓時知道了這是哪一家了。
敢自稱己吾陳家的,陳留也就這麼一個,別人這麼稱呼自己,那是鬧笑話。就像蔡家可以自稱圉縣蔡家一樣,換另一個姓蔡家族的這樣自稱,是沒有這個名望的。
郡望,自然是一姓冠冕一郡。
“原來是己吾陳家,怪不得一個管事的接人待物都是如此溫文爾雅,數百年的積善家風果然是名不虛傳。”圉縣土生土養的老僕人當然不會對己吾陳家陌生,暗自讚了一聲,連忙請陳坤入府奉茶,不敢失了禮數。
入座後,陳坤從包裹中取出竹製的名刺雙手奉給蔡府老管家,“家主聽聞伯喈公迴歸故里,不勝欣喜,想於下月上旬五日協子拜訪貴府,敘一別十數年的情誼。但又怕貿然登門會打擾伯喈公的清修,是故先遣小子來問安及事情的可否。敬請老人家代將我家家主之意傳達給貴家主,小子不勝感激。”
說完又是一禮。
“小哥客氣了!”接過名刺,老管家忙道,“不瞞小哥,家主與家人在一個月多前因身體不適,已經搬去山腳下靜養。家中傳信的僕人今早去田裡看莊稼去了,馬上就回來,等他一回來就給家主報信,還請小哥稍等片刻。”
然後,兩人就在等待中進入友好的廢話環節。
不一會兒,堂外響起敲門聲,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伯喈兄在家否,高靖來訪!”
老管家連忙告了聲罪,去門外將來人引進來,陳坤也很識趣的讓出客座的主位,退到末席站立一旁。
這一舉動,收到了來人的激賞眼神。
來人濃眉大眼,鼻樑挺直,山羊鬍子不長不短,面相自帶威嚴,左手還牽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孩童。
高靖,圉縣士族高家家主,也是個小有名氣的官宦世家。
在老管家的周旋下,陳坤給高靖見禮,也許是剛剛讓座的舉動帶來好感,又或許是己吾陳家的聲望帶來尊重,兩人倒是融洽。
一個時辰後,去山裡報信的蔡家僕人終於回來,帶來蔡邕修繕母親墳塋和答覆兩家的訊息。
一是對高靖傳達歉意,表示今日實在不便見客,過幾日一定到高家拜訪。另一個是對陳坤錶示歡迎陳太公的拜訪,屆時一定掃庭恭候等等。
高靖倒是灑脫,聽到陳太公下個月初五來訪後,就表示不敢勞煩蔡邕登門,說自己也在忙著準備前去蜀郡擔任都尉一事,有點忙。所以屆時也是初五再次登門就好,順便還可以有幸見一下陳太公,一舉兩得之類云云
然後就是三家上演告辭的橋段。禮儀之家,走個流程都不是一般的繁瑣。
五月初五,晴,藍『色』的天幕上嵌著一輪金光燦爛的太陽,一片白雲像碧海上的孤帆在晴空飄遊。是個出行的好日子。
陳家的車隊已經在路上了,一百私兵,六輛馬車,還有典韋、陳坤和一些雜務人員。這對訪友而言,隊伍不是一般的龐大。
在離蔡家還有五里的時候,陳太公只帶了十幾個私兵護衛他們父子去拜訪。陳坤也跟著,總要有一個人打理雜事的。
至於被留下的私兵和馬車,沒人知道為什麼家主讓他們在這裡待著,包括暫時充當領導的典韋。
到了蔡家,蔡邕親自在門口迎接,兩人客套後就進屋談古論今,感慨再相遇已經白首,唏噓各自的悽慘人生氣氛很好,聊得很開心。
一場敘舊看起來跟真的一樣,陳太公的表情一點都沒有作偽之『色』。
而小陳恆,早就被打發去和蔡邕的三個孩子哪涼快哪裡呆了。
不一會兒,高靖帶小高柔也到了,小陳恆也被叫來入席,然後三家免不了相互捧了一下臭腳。
你誇我家風好,我誇你兒子一表人才;你說我是郡中長者,我說你是郡中棟樑有來有往,挺像那麼一回事的。
客套過後,陳太公就安安靜靜的喝茶,把談話的機會讓給了兩人。因為高靖今天拜訪的目的,陳太公了然在胸,蔡邕也是心知肚明。
一郡之內,士族本來就應該沆瀣一氣狼狽為『奸』哦不對,是相互守望相互扶持。高靖也是圉縣人,是蔡邕鄉黨中的鄉黨,祖墳被人刨了,都可以併肩子上去打架的那種。
今天他帶小高柔來拜訪,明顯的就有讓蔡邕誇兩句提攜後輩的意思。蔡邕當官剛直不阿,但不代表他不懂人情世故,所以話過三巡,就問起小高柔的學業來。
平時都讀些什麼書啊?
“小子不才,一直在讀《論語》和《禮記》”,小高柔一臉恭敬,小大人一個。
蔡邕隨即列舉很多《論語》、《禮記》中的典故來考校,小高柔對答如流;一些很難很生僻的章句,竟然也難不倒他。簡直就是古時候的學霸。
對於鄉黨裡出了個上進好學的後輩,蔡邕很高興也很欣賞,脫口而出:“子日後必成大器!”
這是蔡邕回鄉後第一次給人做出評語。
然後就是高靖高柔的謙虛和陳太公的恭喜。
再然後,蔡邕就問起小陳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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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厚此薄彼不是。
“小子最近在讀《吳子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