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八3年,光和六年,小陳恆七歲。
典韋的媳『婦』去年生了大胖小子,起了大名叫典滿,這是典韋老爹求陳太公給起的。小名虎頭,典韋自己起的,理由是因為這小子長得虎頭虎腦的。
對此,陳恆感到很不舒服。
兩年前被典韋打死的老虎,許多骨頭和兩個蛋蛋都被陳太公泡了酒,埋在庭院裡,說是留著陳恆娶媳『婦』後喝的,一身虎皮每年到了冬天都會被鋪在陳恆的榻上
導致小陳恆每次看到小虎頭,都會想起那隻悲催的老虎,然後就感覺怪怪的而且,小虎頭和那隻死了的老虎,也有一定的因緣。
兩年前,典韋拼命保護小陳恆弄死老虎後,陳太公給了十畝良田,讓典韋一家一躍成為苦哈哈里的小康代表。還幫他出了聘禮娶了村裡的一個大屁股大胸的女人,一樣是苦哈哈出身,長得不醜,也不算好看。
媳『婦』是典韋他老爹老孃挑的,說是這樣的女人很好生養。古代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誰當老婆這種事典韋是沒有發言權的,也沒有拒絕的餘地。不過,好像他也沒有不滿的意思。
可以說,沒有那隻老虎的無私獻身,就沒有小虎頭的出生至少沒那麼早。
另外,典韋每個月的俸錢是其他大戶護院的兩倍,還每天有酒有肉,不限量的那種。
日常雜事就是保護陳家的宅內安全;收租的時節和陳留郡內的遊俠打個招呼,不要『騷』擾管家運糧。對了,沒事他還教小陳恆扔暗器——小戟,要求也不高,就是別再往自己人身上扔了就行
最重要的事,不是保護陳太公的安全,而是一定要保護好小陳恆,少一根汗『毛』都不行。
總的來說,日子很滋潤,生活很自在,有酒有肉有錢拿,有田地有老婆還有了兒子。
二十多歲的典韋覺得這樣的日子不錯,他的老父老母對此更是滿足,有事沒事抱著典滿坐在自家門口,張開掉了幾顆牙齒的嘴傻呵呵的樂,有點像以前喜歡發呆的小陳恆,整個人看起來很傻很天真。
今年也旱了很久,從入夏到年底都沒下過雨,一如兩年前的旱災。只不過是這次不僅僅是陳留郡、陳郡、濟陰郡、梁國和譙郡大半個兗州,而是全國都大旱。
聽說大漢朝的冀州、徐州、兗州、青州、幽州、荊州、豫州和揚州遍地餓殍千里,易子相食。
但是皇帝和公卿們貌似沒有什麼感覺,涼州的戰爭還在大把大把的扔錢扔糧,官府沒有賑災,還是『逼』著老百姓繳稅,橫徵暴斂。
黨錮之禍還在繼續,十常侍還是黑白顛倒,和士大夫們爭權奪利,鬥得不亦樂乎。很形象的演繹了兩千年後一位偉人的話:與人鬥,其樂無窮!
樹皮吃光了,草根挖沒了,連老鼠都被抓得沒了蹤影,身上的蝨子吃沒了,什麼吃的都沒有了,除了河裡的水。
於是背井離鄉又開始了。
流民滾滾而來,從一個沒有吃的地方走到另一個沒有吃的地方。易子相食以後變成易妻相食,在慢慢的變成死去的人成為活著的人的口糧。
無數的人死去了,無數的強盜興起了,越來越多的大戶們都把自家的塢堡加高加固了,越來越多頭裹黃巾的人出現了。
頭裹黃巾的道士很多年前就有了,只不過今年好像特別多。
他們稱自己為太平道,給老百姓們施符水治病,畫符貼在門上避災禍。
升斗小民們生病了是沒有錢看病的,只能靠自己身體扛過去,黃巾道士的符水好像還挺靈驗的,所以受到了很多老百姓的擁戴,順帶的加入了太平道,頭上開始裹著黃巾。
陳家的塢堡也加高加固了,施粥棚又開始了,典韋的老父老母和媳『婦』開始在陳府吃飯了,十畝良田今年一樣顆粒無收,去年的存糧早就吃光了。
典韋的食譜中沒有了酒,肉也變成了一月一次,還就一小塊。不過小虎頭的粥還是每天都有肉糜的。這讓典韋看家護院的任務變得更加盡責,連睡覺的時候都恨不得睜著一隻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