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陸寅一身白衣走到城隍廟前,裡面上香行禮的不在少數,行人接踵而至,這城隍廟,倒是香火不錯。
有兩個一身道袍的老者在打掃衛生,似乎也在兼職廟祝的業務,只不過很少有人過去詢問解籤。
陸寅站在一旁,那兩人也沒管陸寅,只當是個奇怪的人。
陸寅觀察了一會,來這裡上香的,基本上全是中老年人,所求都是讓自己的孩子平安回來。
一個說那孩子落水,一個說那孩子被妖怪捉去,一個哭天喊地求孩子回來,一個面如死灰求孩子臨死時別有痛苦。
聽了會,陸寅明白了事情的經過,城外的蒼河裡有吃人的妖怪,有時候還上岸搶奪,衙役捕快人手不夠,饒是整天巡邏,也無濟於事。
陸寅又想起青兒那晚所說,那龍宮的伏波將軍水淹農田道路,這城裡的人想要食物,就只能靠商隊和捕魚。
可捕魚,無疑是在刀尖上跳舞,這些哭求的,也都是靠近河邊的漁民。
廟祝向前兩步,用那不算洪亮的聲音說道:“城隍老爺一定會保佑各位的,呂縣令也已經出城求援,相必過些時日就能解除妖魔之危。”
“各位還是別太傷心了,保重身體。”
不安慰還好,一安慰,這城隍廟裡,不論男女老少,都紛紛抱頭哭作一團,哭聲震天,涕淚縱橫。
連陸寅也暗暗握緊了拳頭。
這一哭直到夜晚,眾人情緒好了些,才在廟祝的安慰下結伴離開。
那中年廟祝一回頭,卻發現陸寅也消失不見,楞了一下,只當陸寅剛剛離開了,點上長明燈,關上大門,自己從側門離開了。
陸寅見廟祝離開,從暗處走出,手握那陰司通幽令牌,輸送法力,一道隱晦的波動傳來,竟然開啟現實與幽冥的界限。
等陸寅在清醒時,已然進了這陰間城隍內部。
這裡和白天看到了廟宇不同,反而像是一處衙門,兩旁是點著冷火的柱燈,面前是掛著【城隍】二字的牌匾。
只不過,大門虛掩,陸寅伸手敲了敲,並無回應。
只有白日那絲絲縷縷的香氣順著門縫前行,陸寅沉吟一二,也從門縫中走了進去。
進去以後,是個寬大的院落,角落裡放著油鍋和鍘刀,左右兩側的地上散落著衙役手裡所持的水火棍,也叫殺威棒。
只是並沒有陰差出現,高堂上只有一尊城隍像,身側文武判官的位置空空如也。
整個地方都顯得冷冷清清。
只有那接連不斷的香氣飄入那城隍像裡。
陸寅圍著這城隍像轉了幾圈,面色一冷,伸手就朝城隍像頭上打去,陸寅掌力遠超凡人,別說這城隍像,就是一堆鋼鐵,陸寅拍上一掌,也是一個五指印。
“別別別!大人且慢!”
一句求饒聲從這城隍像中傳出。
陸寅嘴角一彎,冷哼一聲,“還不滾出來!”
“是是是,小人這就出來,大人您可千萬要保持理智啊!”
城隍像裡的聲音顫抖著說道。
“知道了,出來吧。”
陸寅沒好氣的回道。
“來了,來了。”
一道黑煙從那城隍像上出現,落在陸寅面前,顯示出身形來。
一身青色的官袍,兩抹頗有氣勢的小鬍子,整張臉都顯得威武森嚴,只是配上這佝僂的身軀,獻媚的笑容,就給陸寅一種古怪的反差感。
“你就是北河城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