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來這麼晚是因為到這個時候才能脫離身體，避免他們發現。子時以後，便會被身體排斥，確是被迫重新成為鬼魂，直到後半夜才能逐漸再次被身體接受。白天是人，晚上是鬼。這麼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真的夠了。”
聽了他的話，裴馨寧重新想起了關於活死人的描述。
白天是人，晚上是鬼……
所以前一天晚上那個女孩子見到莊家小兒子的時候才會說見到了死人，那已經是後半夜了，那個死人便又活了過來。
像是驗證她的想法，陳越接著說道：“昨晚莊偉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那個傢伙向來愛喝酒，想來是忘了時間，突然之間被身體排斥才會被人發現，說他蠢，還不承認。”
“你知道？”
“我跟他還算熟悉，那傢伙……跟我的處境差不多。”他忽然沉默了幾秒，接著說道：“其實我們這些人絕大部分的想法都差不多，但是或者礙於家人，或者礙於一些客觀原因，只能維持現狀。為我們好，這樣的說法我們已經聽了太多次。這次我能來，便是有人幫忙，希望這樣的日子能夠結束。”
“家人麼……”她想，她大概能夠理解。
這些年，她見到過太多因為對親人朋友懷有執念而不肯離去的鬼魂，也見到過活人因為執念強行將鬼魂留在身邊，
雖然能夠理解，但是無法苟同。
“那麼，你想讓我們看的東西是什麼？”段珩直接問出了口，說實話，他對於這些人並沒有什麼同情心，畢竟就算痛苦，他們也算是自作自受。
聽了這話，不知道為什麼，陳越的臉色有些怪異：“不得不說，你們的運氣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什麼意思？”
“當初學了這個方法的便是莊大爺，所以，讓我們維持這個形態的東西，就在這裡。這也是為什麼當有人發現不對，昨晚的那些‘人’會試探地出現的原因。”
“那麼既然這裡這麼重要，又怎麼會沒有人看著？”裴馨寧有些不解。
“裡面的符咒杜絕了一切靈體的進入，包括死神。這就是就算是我們也做不到毀去這東西的原因。至於活人，知道這些事的活人都是我們的親族，不可能幫助我們這麼做。而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去做。這就是他們放心的理由。”
的確，死神大約都是以一種虛無的“靈”的方式存在，能夠見到死神的人很少。就算是像段珩那樣天生陰眼，也是無法見到死神的。
但是，她的特殊就在於，她是死神，她也是人類！
她這種死神中的異類現在反倒有了極大的便利，讓那幾個曾經嘲笑過她的傢伙們知道了……哼！
別看裴馨寧面上似乎永遠都很淡定，但是她畢竟是個年輕人，就算是因為死神的關係見過了許多悲歡離合，也只是活了二十年多一點兒的存在，一些小女生的心態和習慣她其實都有，比如：怕鬼！又比如：好面子作為一個人類女性的死神的面子）。
人類的軀殼在死神看來，無論怎麼看都是累贅，只是這次派上了用場。
段珩自然不知道她心裡的小得意，看到她突然走神，輕輕咳嗽了一聲。
她回過神：“那麼，你們在之前怎麼知道我是死神？看起來你們對死神並沒有任何敬畏和恐懼。”
是的，他們以及之前的鬼魂在面對她的時候都很平靜，這並不正常，所以想要證實自己的猜測。
“在街上，那個鬼魂似乎叫你……死神大人？這個稱呼足以引人關注。旁人或許無法看見聽見，但是我們這種狀態下的‘人’卻可以。”
裴馨寧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心裡說著一定要讓小雨將那個稱呼改掉！所以，無論是他們還是段珩，都是因為這個小傢伙的原因……
“最接近死亡的便是死神，想要維持這種狀態自然需要死神的力量。”
“你們真的控制住了這裡的死神？”
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是事實證明這些人真的做到了。
“算是吧。那個人離開前幫我們辦到的，還教會了我們那種方法。具體的，你來看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