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巖活了三十一年，見過各種各樣的哭，尤其是工作後，悔恨的、絕望的、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的……等等。
像江漫這樣哭得無聲無息的也不是沒有，但是僅此一人，會亂他心智。
車上的抽紙用完了，姜巖伸出胳膊到她眼前，江漫紅著眼睛，頗為委屈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不管不顧地把眼睛覆上了他手腕處的毛衣衣袖上，自己的兩隻手也反手抓住了他胳膊。
他什麼安慰的話也沒說，只是提供了一個擦眼淚的道具，卻讓江漫莫名覺得輕鬆。
她真的很久沒有哭了，尤其還是為以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過了許久，江漫才從抽抽噎噎中抬起了頭，眼睛紅腫，就像染了四月的桃花一樣，看著可憐，但是風情更甚。
姜巖的視線在觸及到她紅腫的唇時，眸色又暗了幾分，不自然地撇開了視線。
他剛才，這麼用力嗎？
江漫哭完，腦子又轉了起來，覺得今晚挺神奇的，先是掐桃花，後是醉酒，然後是激吻，接著又哭，讓她感覺自己就是夏日的天氣，說翻臉就翻臉一樣，發洩了一通，這會兒所有的疲憊都湧上全身。
她吸了吸鼻子，“我困了。”
姜巖嘆了口氣，朝她伸出手，“你鑰匙呢，給我。”
江漫抬頭，“幹嘛？”邊說邊把包裡的鑰匙給他。
姜巖：“我回去幫你拿件衣服和鞋子，不然你又喊冷，這會兒已經後半夜了，家裡有長款的羽絨服嗎？”
“有，就在衣櫃裡，但是這樣有點麻煩，我還是咬著牙跑上去吧，到了屋裡就好了。”江漫言不由衷道。
姜巖制止她，“等著，很快。”
說完就下了車，然後迅速關了車門，即便如此，江漫還是感覺到了一串冷風，她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姜巖的動作很快，前後加起來最多五分鐘。
江漫把羽絨服套在身上時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對於今晚兩人做的超越身份的事，她什麼也沒說，姜巖也是，就這樣各自回家。
江漫沒心沒肺，倒頭就睡。
姜巖沒忍住坐在客廳抽了支菸，但是越抽越清醒。
他親了一個他剛拒絕的女人。
真是草了！
理智都沒了。
江漫的一個小舉動，掀翻了他所有的冷靜自持，打破了他所有的忍耐限度。
他又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
親了就得負責，他知道，但是就像之前他說的那樣，他習慣了一個人的世界，前行的道路上突然加了一個人，他除了不適應還有擔心。
他不知道他作為別人的男朋友會是什麼樣子？
如果有一張百分男友試卷，單就時間這塊，他就得被扣去百分之八十的分。
但是他又想到了孫鵬在酒吧說的話，一切都是你自己一廂情願所想，從來沒有想過江漫是怎麼想的。
而且之前他確實想過將來有一天，總會有一個人站在江漫身邊，但那時沒有特定目標，所以就是想想他倒也不是接受不了，直到昨天晚上，他看見了齊思遠。
他和江漫隔著一道門，笑聲充斥整個樓道，特定目標一下子就出現了，幻想了一下江漫和齊思遠在一起的種種，他才發現，他好像有點接受不了。
姜巖靠在沙發背上，眼睜睜地看著天花板，他沒開燈，黑暗有利於思考和冷靜。
但沒等他理出個頭緒，他就那樣坐著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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