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柳臻長長嘆了口氣,問道,“最近常常下雪,城外雪景應該美不勝收吧?”
丁四眼睛一轉,笑著說:“這我倒是不知,今年給一戶人家趕製一批傢俱,沒顧得上出去。不過往年倒是出去過,如姑娘所說,當真是美不勝收。姑娘若是想出去,我可以為姑娘引路。”
引路?
可千萬別,我怕你給我引到絕路。
心裡嘀咕了兩句,柳臻繼續又問了幾句,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前面丁先生說家裡有小輩要送我那去讀書,怎麼一直沒有動靜了?”
丁四是一個粗人,雖然識得一些常用的字,但是文學素養不高,方才給柳臻形容城外雪景已經耗盡全部所學,此時柳臻轉移話題,他自然樂得拋開雪景之事。
這富家小姐也就是閒的,冬天城外最是冷的,哪裡有家裡暖和自在,出去作甚?
不過若她真要出去,他倒是可以謀劃些什麼。
想到柳臻的問題,丁四有些苦惱:“姑娘是說林壯?”
“正是。”柳臻點頭,“最近巾幗館打算將城外孤兒一起接進去,在教他們讀書識字之餘,也算是幫助他們安然過冬。如此,我便想到了你家林壯。”
“姑娘高義!”丁四奉承道,“姑娘真是心善,不僅生得閉月羞花一般,那顆善心,更像菩薩一般。”
柳臻掩面輕笑,看著難為情極了:“我不過是想略盡一份綿力罷了。”
“姑娘仁心,只是我家小壯有些貪玩,天氣都這般冷了,他還總不見人影。”丁四裝模作樣地惋惜了好一會,才問,“親友家有適齡小兒,不知可能送去姑娘那裡?”
“適齡小兒?”柳臻暗忖,林壯已經在她那裡了,不知丁四還要從哪裡弄來小孩。不過無所謂,說不得還能從小孩子嘴裡套到有用的資訊呢,於是欣然應允。
“姑娘真是好人啊!”柳臻答應得那麼痛快,丁四驚喜極了。
最近城中守衛明顯多了許多,他們已經許久沒有收穫了,若是能從柳臻身上尋到突破口……
丁四眸色轉深,他原本只是對柳臻產生興趣而已,奈何她身邊一直不離人,為了減少麻煩,也因為沒有下手的機會,所以他原本是放棄了的。
只是如今柳臻又自己撞到他手上,那就不怪他不客氣了。要怪就怪自己太蠢,非要濫好心。
兩人約定好後天再見之後,柳臻就帶著人離開了。
上了馬車,蕭秦看向柳臻剛想說話,就聽穀雨說:“姑娘,你也太沖動了些……”
蕭秦暗自點頭,他就是想說這個,現下穀雨幫他說了,他自不必再開口。
“……那丁四是粗野漢子,姑娘若是想同他說話,可以讓我們傳話呀。”穀雨倒了杯熱茶遞到柳臻手上,“丁四的底細咱們現在都知道了,若是姑娘能早些收了他也是極好的。”
!
蕭秦驚訝了,他竟沒想到柳臻竟然連這件事都告訴了穀雨。
他更沒有想到,穀雨竟然是支援柳臻的行動的,他以為以穀雨謹小慎微的性子,會勸柳臻不要多管閒事才是。
“姑娘,你說這些壞人什麼時候才能被逮起來呀?”
“什麼時候我不知道,但是——”柳臻緊緊握住茶杯,茶水的溫度漸漸將她冰涼的手心捂暖,“他們的好日子不長了。”
就在方才,她想到了一個主意,一個不算絕妙,但是很可能好用的一個主意。
這些壞人後面的權勢不是很廣、很複雜嗎?
那她便借用這交錯繁雜的權利達到另一個目的——接城中數目甚廣的孤兒入館。
到了巾幗館,柳臻衝蕭秦輕聲道了別。
不甚熱絡,卻不失禮儀。
蕭秦目光深沉地看著她,然後回以同樣的告別。
望著二人如此行為,穀雨忍不住偷笑。
“怎麼了?”柳臻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