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想要做的事,到底是什麼事呢?
她真的想出外做官嗎?
好像也不是。
相比於做官,她覺得當個富貴的普通人更好。普通人沒那麼多講究和規矩,有錢則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幫自己想幫的人或事。
可當官就會面臨許多舍取和麻煩,比如她大哥,過年連家都不能回。她們去嶺南遊玩的時候,他也不能去。
柳致賢也沒去,但是他若願意,也是可以去的。
“姑娘,吃飯了。”門外響起穀雨的聲音,柳臻輕聲應了聲,人卻懶懶的不願意起來。
開始讀書識字的時候,是柳夫人帶著她和柳致行一起念《三百千》。她認識了幾個字,便抱著書本嘰裡咕嚕地讀起來,遇到不認識的不是問柳夫人就是問大哥二哥。後來梨院裡住了榮尤簡,榮尤簡讀書多,又會教人,所以她讀書的念頭更足了。
可她是什麼時候不愛讀了呢?
柳臻凝神細想,好像是榮尤簡高中探花離開阜縣,還帶走了芙蓉姐姐的時候。從那時開始,她突然就沒那麼喜歡讀書了。
不是因為她想做官,而是因為她不能。她想不想是自己的事,可是做官這件事卻由不得她想或不想。在她意識到自己讀書之後不能科舉、不能做官之時,現實卻告訴她這些不用她選,甚至不用她想,她也不能想。
不只是她,她娘,芙蓉姐姐,杜鵑……但凡是女子,都不可以。
好像就是這個認知讓她突然不愛讀書了。
“姑娘?”
“哎。”柳臻收了雜思坐起身,出去的時候,她問穀雨,“你想過做官嗎?”
“做官?”穀雨先是一愣,旋即就笑了,“就是我想做也做不了呀。”
“因為只有男人才能做官?”
“當然啦。”穀雨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想都沒想地說。
“你也讀了不少書,不覺得可惜嗎?”柳臻,“你從來沒有過若是你也能做官就好了這種想法嗎?”
穀雨皺眉想了一會:“我倒是從來沒想過自己若是能做官就好了這種事。至於讀書可不可惜的,姑娘讀的可比我多多了。”她笑著說,“若真是可惜,那也是姑娘可惜。”
柳臻搖頭:“我確實愛讀書,不能做官也沒什麼可惜的。可是我為女子不能做官覺得可惜。”
“姑娘的意思我不明白。”一時間穀雨沒弄明白她的意思,只顧著疑惑,她都忘了走路。
“男人是人,女人就不是了?”柳臻心中憋悶,“男人能讀書,女人也能讀書,可為什麼做官的只能是男人?”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知道我小時候便就是這麼知道的,往上數多少輩都是這樣的。”穀雨,“至於讀書的事,不是所有女子都能讀書的。姑娘心思都在大少夫人、陽陽小少爺和蕭少爺身上,不知可知巷尾的那戶人家?”
“巷尾?”柳臻倒是真沒留意,“咱們這個巷尾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