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拉了柳老爺一下,有些不贊同他說的話。她柔聲對柳致賢道:“你爹不是說你身上的書生氣不好,娘瞧著你,就覺得比一般的商人多了些儒雅,多好!你爹真正的意思是,你要自己學會辨別旁人對你說的話,做事不能畏手畏腳,過於思前想後。商機都是一瞬而過的事,你猶豫來猶豫去,很可能什麼都抓不到。你是個聰明孩子,娘就不多說了。”
“是,我會好好聽王叔叔話的。”柳致賢看了柳老爺一眼,略加補充道,“我自個兒也會多留心、多學習的。”
“嗯。”柳老爺眼含讚許地看了他一眼,“就是看錯了也沒事,你還年輕,多的是從頭再來的機會。”
眾人就錢莊的問題又探討了一會,才出了書房去飯廳。
柳臻這才知道為什麼她爹不親自去做而是交給了她二哥,原來錢莊是要開在京城的,她二哥這回要和她大哥一起出發去京城。
吃飯的時候,柳臻看見王嫣一直欲言又止的,想了想,大致明白了她的想法,不由道:“爹,王叔叔可說會帶著王力哥了?我瞧著他比之從前懂事了許多,他也不愛讀書,不知王叔叔可對他做了什麼安排?”
柳老爺看了柳臻一眼,柳臻對著他眨巴了兩下大大的眼睛,傻笑起來。
柳致學視線往身邊的妻子偏了偏,隨即道:“小舅子一直在家裡閒著也不是辦法,這回去京城裡,乾脆將他一起帶上吧。明兒我就去岳父家問問,若是沒有旁的安排的話,就叫小舅子跟著我們一起吧。”
“你看著辦。”柳老爺隨意道,“我挺看好那孩子的,有情有義。”
聽了眾人的話,尤其是知道公爹對自己的弟弟這麼滿意,王嫣垂首止不住輕輕笑起來。
她爹有了事做,該不會像從前那樣,一有空時候就飲酒作樂了,她也就不用總擔心著家裡的孃親弟弟了。若柳王兩家合開的錢莊能辦起來,他們王家也不用仰本家的鼻息、看本家的臉色了。
抬碗接過柳致學特意給自己去完刺的一大塊魚肉,柳臻快活地笑了,想來過不了多久,就有小娃娃能叫她姑姑了。
飯後,柳臻悄悄跟上柳致賢,找著機會想問傳信機構的事。
“二哥,二哥等等我。”待其他人都離開了,她追上去,抱住柳致賢的手臂乖巧道,“二哥,傳信機構的事,可還順利?”
“有鏢局幫忙,倒也算順利。”柳致賢笑道,“妹妹好眼光,我冷眼瞧著,這在日後定然是個不錯的掙錢行當。”
柳臻微笑:“既然如此,是不是要論功行賞呀?”
“妹妹的意思是……”柳致賢疑惑地留了個話尾,等著柳臻給他解釋。
“主意是我想的,章程是我列的,細節是我推敲的,難道你跟爹爹不應該分我點錢嗎?”柳臻震驚道,“你們不會壓根都沒想過這些吧?”
柳致賢搖頭失笑,他說妹妹怎麼會突然單獨過來跟他說話,原來是缺銀子了。他拉著柳臻一同回了房後,取了個木盒子遞給她,含笑道:“缺什麼就跟哥哥說。這是娘私下給我的,你拿著吧。”
柳老爺存了考教他的心思,對他分外嚴格,他的衣食住行都跟柳老爺手下的人一樣,柳夫人心疼他,故意給了他銀票。他知道柳老爺這樣做是故意的,他也希望靠自己的能力得到柳老爺的認同,所以這些銀票他沒怎麼動過,除了給劉鳳仙買了幾回釵用了一點。
柳臻推開面前的木盒,苦著臉道:“我不缺東西。”
柳致賢笑笑,不勉強她,轉身去將木盒放回去。
“等等,我看看娘給你多少。”柳臻故意板著臉湊上去讓柳致賢將蓋子開啟,她看了一眼,平淡道,“嗯,看明白了,收起來吧。”
柳致賢也不去將木盒收起來了,而是耐心地給柳臻解釋傳信機構的事:“傳信機構掙不掙錢現在其實還不好說,爹真正看重的是你說的,藉助鏢局之力,為四方百姓運送貨物的事。只是現下許多地方都沒有建立鏢局,一時間很難實現妹妹的想法,所以掙錢之期未可知,自然也是沒有妹妹的分成了。”
柳老爺和鏢局的人商議過後,還是決定不和驛站合作,一來麻煩,二來主動權不能握在自己手裡,所以一致決定還是將正威鏢局開滿全國各地,其中投入超脫想象,柳致賢自己覺得,這五年內柳臻都別想從鏢局的賬上拿到錢了。
“正威鏢局開滿全國?就是沒有傳信機構的事,早晚爹爹也會那麼做的。”柳臻捧著從柳致賢那裡拿回的一張銀票,難過地喃喃自語,“那要不要都在邊上也建立起一座書院啊?”
之所以難過,實在是她覺得自己太難了,竟然真的讓手伸進了木盒。
嘆著氣回到自己的小院,柳臻將銀票丟給穀雨道:“喏,你家姑娘說能弄到錢就能弄到錢,明兒找機會去錢莊兌開吧。”
“五十兩!”穀雨震驚了,姑娘從哪弄來的?還有嗎?”
想象著柳致賢好笑的表情,柳臻憋屈道:“做人不能這麼貪心啊,有五十兩,夠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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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雨挑了下眉,轉身去將銀票收起來:“旁人是夠花了,擱姑娘這,才拿回來就要兌開了,誰知道能留到幾時……”
無話可說的柳臻只能假裝自己沒聽到她的碎碎念,並且她自己其實也是認同穀雨的看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