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老爹想著今日掀起馬車簾子看到的景象,以及柳府裡的光景,感嘆時間過得太快了:“是不窮了,可是咱家還窮著。”
榮尤簡保證道:“我一定好好讀書,不辜負爹孃的厚望。”
錢氏則感慨:“沒想到我也有坐馬車的一日,你們瞧見他們的臉色沒?”
“娘,兒子以後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你們現在來了這裡,這裡再好也不是自家的,我一定會讓你們在縣裡有自己的宅子的。”榮尤簡給錢氏夾了個雞腿,錢氏躲著不要,“現在這裡沒有旁人了,菜難麼多,娘就吃了吧。”
錢氏猶豫著要了,今時卻實不同往日了,她吃個雞腿又怎麼了?當下不再顧忌,高高興興地啃起了雞腿。
酉時剛過正柳老爺就回來了,他讓柳夫人給他下碗麵吃。
柳夫人懶得搭理他,抬手讓芙蓉去廚房端一碗來。府裡新進了個陝北的廚子,叫王海,善做麵食,芙蓉就是去找他的。
柳老爺本就是沒話找話說,不可能叫柳夫人親自動手的。屋裡就剩下夫妻二人,柳老爺討好地笑笑:“夫人說的話果然就沒有錯的時候,今天來的那些個書生酸的叫人倒牙。幸好沒叫榮老弟去。”
柳夫人覷他一眼:“回來這麼一會了,也不見你問問榮先生的事。”
柳老爺要去抱她:“夫人辦事我放心。”
柳夫人避讓過去:“一會面該好了。”
翌日天朗氣清,微風習習,柳臻與蕭秦約著一起去了梨院。路上她將昨日的事簡短地告訴了蕭秦。
一進去就看見一位面生的婆婆在和平日來掃院子的馬婆婆搶著用竹子編的大掃帚,兩人對視一眼,上前行禮。
“這位想來就是榮先生的母親了吧?婆婆好。”
時下稱呼年紀稍大的婦人為婆婆,倒不是將她視作府裡的下人。
錢氏略顯拘謹地讓他們不要多禮:“簡子準備得差不多了,一會就能去給你們上課了。”榮尤簡和她說過他現在領著兩個府裡的孩子讀書。
馬婆婆行了禮之後就趁著他們說話的功夫快速去掃院子了,不是錢氏和她拉扯,這些事她早就做完了。
沒說幾句話,榮尤簡就出來了,見兩人在與錢氏說話,他笑笑讓錢氏快去吃早飯,自己領著兩個學生去讀書了。
前一日已經說了要講《愛蓮說》,榮尤簡也不廢話,直接先誦了一遍,便讓兩人拿起筆來慢慢將內容寫下來。
柳家有書肆,想要找到書不難,但是打從兩人認識的字多了,寫的字也工整起來,榮尤簡便不准他們直接把書本帶過來了。他講課不會照本宣科,只是按照需要或是他臨時想到有什麼合適的,可以教給他們的,就決定講什麼。或許是某本書的某個小節,或許是哪句詩詞。都是他說他們寫,寫的時候留下足夠的空隙,到時可以寫註解。這樣不僅可以讓他們加深印象,還可以順帶教習生字。
講到陶淵明愛菊時,柳臻不由想到了自己的紫玉藍,去年灑的種子,開了一小叢花,但是沒有藍瓣紫邊的,還剩了點種子,不知今年能不能長出來。
榮尤簡一邊講一邊看他們寫的,經過柳臻身邊的時候,不由暗自點頭,柳家姑娘的字頗有風骨,很有個人特點。溫柔婉約不乏韌勁。
榮尤簡過去後,柳臻悄悄吐了下舌頭,她看了眼後面筆鋒粗了些的字不敢再三心二意。
蕭秦見她怪模怪樣的想說些什麼,看了眼榮尤簡又沒吭聲。
“來來來,快嚐嚐新鮮的玉米棒子。”錢氏端著個大碗熱情地說,“讀書辛苦,快歇一會。”
榮尤簡搖搖頭,錢氏畢竟是他娘,不好當眾說什麼,看了眼天色道:“記得差不多了,現在也快到時間了,你們停下吧。下午再過來一會,我們把這篇文章好好理解吃透。”
講完話,他瞧著錢氏面上惴惴,率先去拿了一根,咬了一口,讚道:“確實新鮮清甜,你們兩個也來嚐嚐。”
有榮尤簡帶頭,柳臻和蕭秦放心地上前拿了根站在稍遠的地方慢慢吃了起來。
錢氏小聲問:“兒子,娘是不是做錯了?”
榮尤簡安慰她:“沒事,快到下課時候了。您什麼時候帶過來的,我都沒有看見。”
“昨天我從地裡掰了幾根,要不然全便宜那幾個了。”錢氏聽他說還沒下課,不由愧疚,“娘不知道你們是看著時辰上課的,是我不對,以後不這樣了。耽誤你們了。”
那幾個指的是榮尤簡的兄嫂。
小時候榮尤簡讀書的時候,錢氏心疼他讀書辛苦,總會揹著別人偷偷給他塞點什麼補身子。雖被打擾,但榮尤簡是好性子,從來沒說什麼,還感謝錢氏對他的疼愛,故而錢氏對這些確實沒有留意過。
但是她自己說出這番話來,榮尤簡倒是沒有反駁,柳家請他是來教書的,確實不能太過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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