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臻本就拿的最大的湯碗,又堆滿了瓜果,自然沒有食盒能裝得下,林婆婆給她找了新籠布蓋在上面,省得灑了或者被風吹上灰塵。
她在書房沒有找到蕭秦,問了人才知道他還在吃飯。
“又吃得這麼遲。”柳臻邊走邊唸叨,“看來又是在等姨母。既然要等,為何不提前告訴姨母呢?自己不告訴還不讓旁人說。”
“你這時候來做什麼?”蕭秦端著碗皺眉道。
柳臻笑笑,把手裡的碗放到一邊,自己坐在他身邊才道:“我來你這還要分時間不成。你又不是犯人,探監才看時辰呢。”
蕭秦連望都懶得望她:“你吃了沒?沒吃讓人再拿一副碗筷。”
柳臻掃視桌面,蕭秦明顯才動筷不久,她想想道:“飯不用了,那雙筷子我陪你吃點菜。”
“哼。”蕭秦讓人直接拿副碗筷來,不要盛飯,今天的湯似乎是她喜歡喝的,“嘴饞就直說,別什麼事都往我身上扯。”
柳臻一臉受傷:“你怎麼能如此揣測我的善意,太讓我傷心了。”
蕭秦微微搖頭,把一塊子肉直接塞進她的嘴裡:“太假。芳華樓的戲要是找你去唱,八成要關門換東家了。”
芳華樓是今年春新開的茶樓,聽說是縣裡幾位大戶共同開的,裡面請了說書先生,花一文錢就能進入大堂內聽書。阜縣近幾年發展得尤為好,來此行走的客商百姓越來越多,酒樓茶館開了不少,尤以芳華樓為盛。到樓裡歇腳的人多了,漸漸吸引了些外面愛唱戲的、說相聲的,交了錢各家分時段上臺。
柳臻瞪視著他:“我要是登臺說書,肯定比說書先生說得好。畢竟我幫你編了這麼久的故事了,沒天分都摸索出一些技巧了。”
“既然你都說自己這麼會編故事了,這回的信還是交給你吧。”蕭秦也不惱,又給她餵了一塊肉。
柳臻嚼完嚥下,眼睛亮亮的:“再來一塊,真好吃,你家廚上功夫真是厲害。”至於信的事,哪回少了她了。
蕭秦驀然笑道:“只要你不後悔就行。”
說著又夾了一塊給她,這時候去拿碗筷的人也回來了。
眼見著柳臻接過筷子就要伸進盤子裡了,蕭秦涼涼道:“這兔子肉不錯吧,就是比你那胖灰兔子差了一丁點。”
柳臻頓了頓,明白為什麼這人剛才這麼殷勤了,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呢。她鎮靜地夾了一塊肉,當著蕭秦的面放進嘴裡,一臉陶醉地咀嚼著:“確實鮮美。”
蕭秦覺得這畫面不忍直視:“嘴上說著愛兔子,吃兔子肉的速度倒是比誰都快。”
柳臻這次嚐了些別的,果然是姨母專門請的名廚,確實每道菜都極其美味。
她一臉開心,美食果然是最治癒人心的。有了美食,生氣都是浪費時間的,有那份閒心情,不如多吃口菜。對於蕭秦的諷刺,她淡然道:“我吃的又不是小玉,有什麼不能吃的。照你這麼說,我喜歡那朵紫玉藍菊花,它枯了我還要傷心欲絕不成?萬一我喜歡上一顆麥穗一粒米,我還能餓死都不吃它們,怎麼可能?真沒看出你是這樣的蕭秦,要是擱我家,你敬愛的柳夫人還不虐死你。”
蕭秦簡直不想跟她說話,但是實在氣不過:“你倒是善於編排姨母。”
柳臻一臉認真:“你真是太不瞭解我娘了,你怎麼能因為她溫柔賢良的外表就把她當成可以無拘無束的物件。”
蕭秦想了想,他雖然天生愛偽裝,但是在柳夫人面前好像都是挺自在的,而且他幾次丟臉的時候,柳夫人都在他身旁,還安慰他、幫助他、開解他。
柳臻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看來你早就臣服在我娘手下了。”
蕭秦有些不服,他尊敬親近柳夫人是發自內心的,被她這麼一講倒好像他和姨母的關係都不純粹了。
柳臻就問他:“你是不是不願意和你娘講的話全跟我娘說了?”
蕭秦移開視線,這就是預設了。
柳臻接著問:“是不是覺得我娘說的話很有道理,很有權威性,她說什麼你都不會懷疑?”
蕭秦扒了口飯,拒絕與她對話。
柳臻放下筷子:“得嘞,結果顯而易見。不過我娘確實是好人,還是天下難得的聰明人,更重要的是知錯能改,對我們還能因材施教,你信她錯不了的。”
蕭秦噓她:“原本我對姨母是深信不疑的,但是聽了你這樣說,姨母在我身上的努力算是白費了。”
柳臻不解道:“你什麼意思?”
扳回一城的蕭秦繼續吃飯,絲毫沒有理會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