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至行一路像個小鵪鶉,什麼話都不敢講,昨天娘送他回房是隻說了一句話:“到了地方少說話,多做多看就行了。”
他問:“我幹錯了事怎麼辦?受不住想回家怎麼辦?”
“犯錯對你而言不是家常便飯麼,我以為你早習慣了。至於受不住……”他娘漫不經心看了眼被他隨意丟在一旁的外衣,說道,“難道是為了享受才讓你去的?”
柳至行默了。
雖然一直知道他娘是個有大智慧的人,有大智慧的人話從來不多,但是他此刻依然想換個娘!柳致行忘了有句話叫心狠話不多,柳夫人對孩子當然是疼愛的,但是在教育問題上是從不心慈手軟的。當孃的對孩子心軟溺愛是一時的,孩子的人生卻是漫長的,爹孃打不了包票。
想到這趟不去農村的可能性,他放棄更多的辯解,趕緊老老實實把外衣疊好,把枕頭拉正,衣服整齊擺在枕頭邊。做完這些,柳致行偷睨他娘。他娘這才露出滿意的神色,臨走前讓他好好照顧妹妹。
“好了,下去吧。”柳至行聽到他娘如是說道,趕緊拉回跑遠的思緒,一抬頭,果然看到芙蓉在外面打著簾子。柳至行看他娘一眼,默默挪著身子。
外面稍遠處有一個簡陋的亭子,供長往來於此的行人歇歇腳,縣丞就在亭子裡等著,人齊了就一同出發去齊田村,之後再由他協助村長安頓這群孩子。
亭子裡已經有兩戶人家早早到了。
“臻兒,你也去吧。”
小柳兒想哭:“娘,你不要我了嗎?”
柳夫人笑了:“怎麼會呢?”
“那為什麼娘你讓我下去?”小柳兒的眼淚真的下來了,畢竟她真的是以膽小出名。
柳夫人給她擦臉,輕聲細語道:“你不是最喜歡纏著你三哥嗎?你三哥獨自在外,柳兒不擔心?”
聽見由“臻兒”變回“柳兒”,小柳兒安心不少,哭是不哭了,卻還紅著眼圈。
“娘陪你一起下去好不好?”
“……好……”
柳至行這時已經下了車,爹和哥哥們正安慰鼓勵他,柳夫人帶著小柳兒走到三人身邊,身後一個抱著包袱的十一二歲的姑娘安靜跟上來。
不願打擾柳家人,蕭夫人和兒子都沒下來。
車裡,蕭秦不由道:“柳夫人真狠心,她家姑娘那麼小。”
蕭夫人面上不顯,心裡卻不由一動,嘴上卻說著:“柳夫人是你叫的?”
蕭秦低頭,想起來昨晚回去後,蕭夫人的吩咐,遂道:“兒子錯了,是姨母。”
昨日回去後,他娘就不讓他喚柳夫人嬸孃了,改稱姨母。
車外柳九言為難地看著夫人,柳夫人搖搖頭,柳九言嘆了口氣,領著小兒子小女兒朝縣丞的位置走去。
柳夫人看著面前的姑娘,道:“杜鵑,姑娘交給你了,不要讓我失望。”
杜鵑躬身應了,老老實實地跟在小柳兒身後。
柳至學柳至賢以為妹妹捨不得老三才跟著去送行,故而只是寵溺笑笑,也沒多想。
過了一會兒,柳老爺獨自回來了,兄弟倆這才大驚失色,想要問,柳夫人卻催著他們快上馬車,早點去學堂。
不看兩個大兒子的表情,柳老爺也跟著上了馬車要趕去店裡,車馬行了好一會才為兒子們答疑解惑。
柳夫人回到馬車,笑道:“阿娥,秦兒,你們還未吃朝食吧?”
蕭夫人點頭,蕭秦低低喊了聲“姨母”便不再多言。
見好友點頭,柳夫人笑得更開了:“忙著照顧孩子,我也沒吃幾口。清明寺前段時間好似換了夥僧,做的齋飯與以前大不相同,近來可是遠近聞名呢,今日我便與你們一起去嚐嚐。”
蕭夫人與柳夫人聊起往事,笑聲連連。
瞥見自從回了老家的孃親再也沒露出抑鬱的表情,蕭秦當下也不再那麼排斥處處透著陌生的地方。
蕭秦閉上眼,眼不見心不煩。
他真是有點同情柳家兄妹——他這新認的姨母還真是個心大的,兒女小小年紀去受難了,做人孃親的卻彷彿終於卸了重擔,不知道她家兒女見了心中是何想法。
還好他娘與柳夫人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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