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雲面對著夏雪宜,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快開門,手還維持著敲門的姿勢,很快露出一個驚喜的笑容。
“你……”
夏雪宜開口想要說什麼,卻見蘇雪雲的眼神已經掠過他看向了院中的兔子,喜道:“公子!那就是我養的月兔,原來真的跑到你家來了,剛剛我在後巷看到它不見了才來試著找,沒想到真的在這裡!”她急切的上前一步又猛地停住,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夏雪宜笑笑,“公子,不知我能否將月兔帶走?給你添麻煩了,抱歉。”
夏雪宜冷冷淡淡的沒什麼表情,側過身子沒有說話,眼睛卻忍不住看向蘇雪雲,總覺得有哪裡熟悉,仔細想又想不出來。
蘇雪雲笑著對他點點頭,輕輕提起裙子跑進了院子,她蹲下來小心的抱起兔子放到膝蓋上,心疼的微微蹙眉,抬起兔子受傷的後腿看了看,自責的道:“月兔,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帶你到處亂跑的,害得你受了傷,是不是很痛?”她眼中有些溼潤,擔憂的臉色都白了。
夏雪宜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她身邊,看了眼兔子,見那兔子和她很親近,一點不怕生,便知道兔子真是蘇雪雲養的。他放鬆了些,將心裡的警惕拋開,隨口說道:“它死不了,只是小傷。”
蘇雪雲仰起頭看向他,有些不滿的說道:“再小的傷也是傷啊,它都流血了,肯定很痛。”
夏雪宜無所謂的道:“上點藥兩天就好了。”
這時天上忽然劃過一道閃電,沒等兩人反應過來就響起了雷聲,稀里嘩啦的雨水落了下來,夏雪宜立刻運起輕功將蘇雪雲帶到了屋簷下。雷雨來的又急又快,即使他動作迅速,兩人還是淋了一身的雨。
夏雪宜轉身想看看蘇雪雲怎麼樣了,結果卻看到蘇雪雲正低頭仔細檢查兔子的傷口,完全沒顧上自己,他心裡動了動,已經好久沒看到過這樣單純的女子了,竟然會為了一隻兔子忽略自己。不知怎麼的,他看那隻被呵護關懷的兔子竟有些礙眼,可笑他自詡聰慧無雙,卻連個真心待他的人都沒有,連只兔子都不如。
蘇雪雲之前就把兔子護在自己懷裡,沒讓它淋到雨,檢查之後鬆了口氣,抬起頭有些為難的對夏雪宜道:“公子,不知你這裡可有傷藥?能不能讓我先給月兔包紮一下?”
夏雪宜點點頭,“雨這麼大,等雨停再走吧,我去拿藥。”他沒再多說什麼,把蘇雪雲領進屋子裡就去拿藥了。
蘇雪雲點了點兔子的鼻子,心說這個可是功臣,以後要好好照料多給些好處才行。這會兒想起剛剛那番舉動,感覺實在是矯情得很,不過她倒沒什麼不適應的,她從沒忘記過她的本職是演員,對著其他人演一個設定好的角色根本是小意思。她穿越來穿越去,已經很少有機會演戲了,現在給自己安排這麼個角色其實也算過了把戲癮。
從前和演員搭戲,對方演的好的兩人一起飆戲,對方若演的不好,她還要帶一帶對方,有的時候她很難評價自身的演技怎麼樣,很難弄清自己那麼努力的付出有沒有將角色的靈魂演繹出來。不過這次從她決定對夏雪宜演戲的時候就發現了一條新的路,從前搭戲的是演員,但這次搭戲的卻是夏雪宜,夏雪宜就是角色本人,不存在演的好不好,完全就是真實的。而夏雪宜根本不知道她在演戲,也就是說,她做了什麼,夏雪宜都會憑本能反應,這樣最後會有什麼結果什麼結局就是對蘇雪雲最大的考驗。
蘇雪雲給自己設定的角色是善良的充滿陽光的女子,最能吸引夏雪宜這種心理陰暗的人,如果她演好了,夏雪宜自然會表現出她設想的反應。如果她演砸了,從夏雪宜的反應就能看出來了。
原本只是為原主報仇的一點小伎倆,蘇雪雲卻從中發現了樂趣,她權當現在進了劇組,每時每刻都在演戲。這種感覺真的太好了,她這才發現,原來不去現代當明星也是可以演戲的,因為她穿越時本就拿了各個世界的劇本。
蘇雪雲這次也算拿夏雪宜做個實驗,如果這方法可行,那以後她無聊的時候,就可以找個仇人去演演戲了,騙仇人才沒壓力。何紅藥想讓夏雪宜像她一樣痛苦,一樣愛而不得,就是要讓夏雪宜深深的愛上一個女子,對方卻半點不愛他才行。相愛或者半路不愛了都不行,何紅藥對夏雪宜一生執著,恨又捨不得傷害,愛又苦求不得,這樣的情況換個人還真沒辦法。
蘇雪雲後來也想過幾種辦法,但她畢竟不能掌控別人的感情,不能保證夏雪宜愛上的那個女人就永遠不愛他,也只有她自己才足夠心硬不會對夏雪宜的任何付出有感覺,也只有她足夠的實力不會被夏雪宜抓到不會被他囚禁。像溫儀那樣的,直接被夏雪宜囚禁起來,毫無反抗之力,折騰到最後仇人都成了真愛。
如果這一世夏雪宜真和別的女人相愛了,到時候就算蘇雪雲把那女人弄走,夏雪宜的痛苦也是有限的,說不定還覺得被棒打鴛鴦,反而更有動力的練武尋仇,將愛情當做心中支柱了,反正不管他找不找得回愛人都知道愛人是愛他的,能有多痛?換一種方法讓他愛人變心也不行,他明顯就是那種遭遇背叛要滅人全家的人,到時候恐怕只會一劍殺了對方然後徹底忘掉,繼續過自己瀟灑的日子。所以必須讓他愛的人永遠不愛他,還不能被他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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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雲左思右想,要從旁控制兩個人形成夏雪宜跟何紅藥之間那種關係也太麻煩了,總不能隨便找個人貼忠心符去幹這種事吧?忠心符這種東西不是隨便用的,最後還是她自己動手最方便最穩妥。她已經給自己設定好了角色,現在正好一邊完成任務一邊過過戲癮。
蘇雪雲等了沒多久,夏雪宜就拿著藥出來了,蘇雪雲站起身笑著接過來,感激的笑起來,“多謝公子。”隨即她視線落在夏雪宜溼了的衣服上,有些歉疚的說道,“都怪我沒看好月兔讓它跑到你家裡來了,要不是我們,公子肯定不會被雨淋溼的,如今還要打擾公子,真是過意不去。公子你快去換身衣服喝點薑湯吧,若是著涼了我就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夏雪宜低頭掃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蘇雪雲,唇角微勾,挑眉道:“姑娘,你的衣服也溼了不少,若不嫌棄不如先換上我的衣服?”
夏雪宜眼睛盯著蘇雪雲,像是要看清她面對這般近乎調戲的話語要如何應對一般,心裡也不知在期待些什麼。
蘇雪雲面上一怔,臉色變了變,立即後退幾步繞到了桌子後面,雙手不自覺的擋在身前,眼中也充滿了戒備,“不,不用了,我沒關係的,公子客氣了。”
蘇雪雲口中說著有禮的話,表情則明顯將夏雪宜當賊防了。夏雪宜見狀卻沒有生氣,反而笑了一下,再沒說什麼就轉身去換衣服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心情好了些,如果剛剛蘇雪雲羞澀的同意他的話,他想他大概會直接將她丟出去,或者乾脆春宵一度,就像在苗疆時遇到的那個女子一樣。但她那般防備,一下子從小兔子變成了一隻小刺蝟,彷彿恨不得立馬離開跟他劃清界限一般,倒讓他覺得這個女子很自愛,值得他尊重。
蘇雪雲等他走了之後快速給小兔子上了藥,用自己的帕子包紮了一下。想到剛剛夏雪宜的試探,唇邊有一抹諷刺的笑容一閃而逝。夏雪宜就是這樣自以為是,這個年代的女子大多數都是很純的,會對夏雪宜示好當然是因為喜歡,可夏雪宜卻偏激的把這種好當成不自重,嫌棄也就罷了,還要佔人家便宜,毀人一輩子還覺得人家活該。也只有夏雪宜這種人會把佔人便宜的事做的這般理直氣壯,他可是發過誓要姦汙溫家十個女子的。
蘇雪雲實在想不出到底是多心理扭曲的人才會發這種誓,夏雪宜覺得自己的家人全是無辜慘死,怎麼沒想過對方的無辜?動不動就要將人家全家老少都弄死,那些老弱婦孺也真是夠悲哀的了。起碼那個真正的溫儀就是沒做過壞事也不知道長輩在做壞事的,這種仇不該背。不過現在連溫儀都變成穿越女了,也不知道溫家到底還剩幾個無辜的人。
蘇雪雲眯起眼想了想,溫家是顆毒瘤,奸|淫擄掠無惡不作,留著就是禍害,不管夏雪宜怎麼樣,她還是該找機會把溫家那幾個惡賊給除了。她心裡盤算了一下,已經有了主意。
把兔子包紮好之後,蘇雪雲便去了廚房,生火烤乾自己的衣服,還順便煮了薑湯,當然她的好手藝是沒興趣給夏雪宜嘗的,她記得小說裡提過夏雪宜的母親不擅廚藝,做的飯菜很不好吃,所以她乾脆有樣學樣,故意把薑湯弄得又辣又難喝。
蘇雪雲燒了很多柴,沒多久就把衣服給烤乾了,之前她蹲在地上本就是彎著身子,又被夏雪宜給帶到了屋簷下,其實只是頭髮和肩膀、後背溼了一些而已,就那樣穿著也不會很失禮,畢竟這是江湖。但蘇雪雲覺得這種小細節最容易讓夏雪宜腦補,乾脆快速把衣服烤乾,做出一副生怕夏雪宜動色心的樣子防備著他。
蘇雪雲剛把薑湯煮好,夏雪宜就出來了,他頭髮溼著,看上去有些散亂,襯著英俊的臉透出了幾分不羈的邪氣。夏雪宜看到屋中只有兔子,便循著聲音找到了廚房,待見到蘇雪雲臉上衣服上都沾了灰,唇角就不自覺的掛起了笑容,“你在做什麼?”
蘇雪雲猛地站起來,像是被嚇了一跳,反射性的後退了兩步,有些緊張又故作鎮定的說道:“沒什麼,我,今天打擾公子了,我也沒什麼好報答公子的,特地煮了碗薑湯給公子,希望公子不要著涼。”說著她的表情就有些尷尬,不好意思的道,“不過我以前沒煮過,只是看過別人煮,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樣弄的,要是煮的不對希望公子別嫌棄。”
“哦?以前沒煮過?”夏雪宜打量她一眼,知道她的首飾和衣服都價值不菲,想來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沒做過也理所應當。再看她為了生火弄的手上臉上都有黑灰,便輕笑道,“姑娘有這份心,夏某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