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許霜降確實再也騰不出手了,若說讓顧一惟幫她提到電梯口,她分批送上去,又好像對人不夠禮貌,她綻開笑道,“謝謝顧總,實在太不好意思了,顧總上去喝杯茶,我待會兒問問陳池,他要回來了沒有。”
“喝茶不用了,我把你送到門口。”顧一惟笑道。
隔壁的阿姨自不再聽聞許霜降說起白蟻后,又戒備了一段日子,這陣子終於恢復常態,搬了一個小凳坐在過道中間整理繪本故事書,大概是小孫兒漸大,用不著這些嬰幼兒讀物了。
“回來了?”阿姨招呼道,眼睛瞄向後面的顧一惟。
“哎,阿姨理東西啊,吃過晚飯了嗎?”許霜降回道。
“沒呢,等兒子回來一起吃。”阿姨將小板凳往牆邊挪。
“阿姨,沒關係,我們好走的。”許霜降忙道,她一邊笑容可掬地和鄰居搭著話,一邊領著顧一惟來到自家門口。
這種黃昏裡瑣碎的攀談,被大媽佔據得略有凌亂的過道,甚至頂上那盞察覺了一點昏暗便自動應聲而亮的樓道感應燈,都奇異地散發出一種家的尋常味道,瞬間裹住了顧一惟,彷彿百般滋味繞上心頭,一下讓他想到了遠在家鄉的老房子,還有在炊煙裡呼長喝短的村中歲月。
“我走了。”他將金桔樹放下,瞅瞅許霜降身邊的紅漆防盜門,“你提得進去嗎?”
“我能行。”許霜降略略猶疑,按理她該請顧一惟進去小坐,但陳池不在家,她單獨請人進家門,委實不太方便,便打算厚著臉皮順水推舟說再見,“那……”
“阿姨,你叫我上來?”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
“是的呀,我有舊衣服舊書賣。”
許霜降和顧一惟齊齊望過去,保潔阿姨的老公拿著一柄大桿秤和兩根長布條朝隔壁阿姨走來。那兩人站在廊道上,說得熱鬧。
“我下去找,怎麼你不在地下室?”
“另一家叫去了,看到你留的紙條,我水都沒喝一口就上來了。現在天熱,大家賣廢品都早晚叫。阿姨你就這麼點東西,不多嘛。”
“裡頭還有,價錢給我算好點,你壓價最厲害了。我在外頭聽的價格都比你高。”
“阿姨啊,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價格低?你去附近幾個小區打聽打聽,都這個價。別人給我們的收購價低,我收你們的價格只好也低,我也要吃飯的嘛。”師傅一抬頭,瞧向許霜降,揚聲道,“妹妹下班回來啦?”
“哎。”許霜降綻開笑回應。
“妹妹,有紙箱報紙賣,就到地下室叫我。我舊衣服也收的,什麼都收。”
“好。”
顧一惟覷向許霜降,目光中好似有一抹端量意味,許霜降說完轉頭,他便一笑:“那我走了。”
顧一惟才轉身跨出一步,陳池轉進廊道,隔著鄰居阿姨和收廢品的師傅,倒被許霜降先瞧見了他手裡拎的幾個食品塑膠盒。
“咦,霜霜。”陳池側身快步繞過阿姨那扎舊紙堆,笑顏爽朗道,“一惟,稀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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