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來付。”許霜降也要拿錢包。
“我來。”宣春花一拍許霜降的手背,強硬地說道,動作很快地從錢包中抽出了十塊錢。
“你女兒孝順啊,不要老媽付錢。”師傅開玩笑道。
許霜降不作聲,無奈地笑了笑,孝順?她要是真孝順,還能要親媽在這種暑天裡來給她賣苦力?
“師傅,門口那堆紙盒……”宣春花追問道。
“算了算了,我給你們拿下去吧。”師傅揮揮手道,“樓道里的垃圾是我老婆負責清理的,但她每天早晨來做一次,平時是不管的。要管也沒法管,你想想,樓層這麼多,打掃一遍不是大半天要去了,還要管下面的垃圾房,不可能時時刻刻來給你們掃樓道的。工資就這麼多,不能做死呀,是這個道理吧。”
“對對對,師傅,麻煩你了啊,上一家剛搬走,清潔也不做,我們也沒辦法。”
“沒辦法,這種人太多了,就是順手拿到樓下去的事,有些人就不願意做,老是貪省力放在樓道里,自己踢到了或者臭到了,反過來還要投訴我老婆掃得不及時,說我老婆沒把工作做好。跟他們沒的搞頭,說不過他們。”師傅抱怨著,越扯越遠。
宣春花陪著笑臉附和。
隔壁一戶人家的防盜門開啟,探出一個腦袋,在樓道里張望幾下,循聲朝他們這個方向望來,看著像是一個六十多歲的大媽。不一會兒,她閉門縮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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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墊搬走後,許霜降大鬆了一口氣。
她將門窗大開,熱空氣毫無遮攔地湧進來,屋內燙乎乎地,她汗水淋漓,卻覺得比悶著好,至少她心理上略感安慰,好像這樣才能使屋內的空氣最大限度地對換到屋外去。
上一任住客眼見著前腳走,她這下一任就要接手住,令她心理上十分排斥。
還有兩樣,她急著清理掉,不然渾身不舒服。
一是空調的空氣過濾網,二是房東家的舊窗簾。
許霜降想到就做,布了凳子,攀上去拔了空調電源。清洗空氣過濾網這活,在家通常由她爸爸做,許霜降也曾給爸爸扶著凳子,此時依葫蘆畫瓢,竟然被她順利取下了空氣過濾網。一瞧,真是不負她這番潔癖發作,只見細密網眼裡糊了一層幹灰。這是積年的塵垢啊,許霜降又慶幸又膈應,摒著鼻子拿到水龍頭下來回沖洗。
就這一樁事,許霜降完成了強悍主婦的順利蛻變。
四年前,她去陳池的公寓,彎腰嗅那一株玫瑰花,尚是娉婷嬌羞的少女。
兩年前,她為陳池出門工作的著裝費心費神,在導購員的攛掇下買了十件同款異色襯衫,她是陳池初掌家事的嬌妻。
半年前,她在廚房洗著碗,聽客廳裡陳池和公婆聊家常,她擔憂著自己會慢慢修成粗手粗腳的黃臉婆。
今天,她爬凳子很容易地幹下了糙活,至此,她不再嬌滴滴地低估自己的能力,也就是說,自此她什麼都敢嘗試了,比如換燈泡,比如研究抽水馬桶的浮球原理。
她毋庸置疑地早已是主婦,並將越來越強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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