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池的血液一下凝住,他摒住呼吸,迅速貼到門框邊,朝外窺去。
只見大堂裡站著兩個男人,腦袋上蒙著黑帽,只露出了眼睛和嘴巴,手裡舉著槍,一人拿槍對著塞伊爾,另一人站在他身後,盯著整個店堂,極不耐煩地拿槍點著邁克催促道:“你快點。”
可憐的邁克之前大概正在撤換店堂裡的垃圾袋,此時雙手高高舉起,顫巍巍地走到劫匪指定的牆邊蹲下。
“還有你們,出來蹲下。”劫匪繼續指著後廚呆若木雞的幾人。他嘴裡叫著,拿手槍遙遙點向每一個人。
當劫匪揮舞著手槍,划向廚房和庫房的那扇門時,陳池猛地往後縮,身體緊貼著牆壁,一動也不動,心卻如擂鼓般狂跳不止。
“開啟箱子。”劫匪說道。
陳池聽到塞伊爾的抽泣聲:“……好,好。”
不一會兒,他就聽到硬幣稀里嘩啦倒進袋中的撞擊聲。
“還有嗎?”
“沒,沒。”
“嗯?我不喜歡這個詞。”
“啊,”塞伊爾極其驚恐地叫起來,似乎被槍頂了頭,她抽泣得更尖銳,夾雜著混亂的喊聲,“還有一個保險櫃。”
“開啟它。”
“我不能,”塞伊爾哭著辯解道,“我沒有鑰匙。”
“誰有鑰匙?”劫匪喝問道,“誰是經理?”
“你?你?還是你?”另一名劫匪舉著槍,對著靠牆根抱頭蹲伏的幾名員工暴躁地高聲盤問
。
“不不不,我不是經理。”喬治慌亂地分辯。
不一會兒,輪到託尼,他的聲音明顯地帶著顫音:“我也沒有鑰匙,這個保險櫃我們都無權開啟。”
劫匪顯然不信,怒道:“過來試。”
託尼急促地解釋:“我的鑰匙都在這,每一把我都可以開給你看,但真的沒有保險櫃的鑰匙。”
“。”劫匪惡狠狠地罵道,指著託尼命令道,“開啟它。”
託尼慘白著臉起身,抖抖索索地朝保險櫃走去。他一直在試圖解釋:“我沒有鑰匙,我沒有密碼,我沒有許可權,我只是當班經理。”
“閉嘴。”劫匪大喝道,“照我說的做。”
塞伊爾被劫匪的喝聲嚇得渾身一抖,腰部蹭到了櫃面上的零錢盒。那盒子被劫匪倒空後,隨便扔在桌上,一半騰空著,被塞伊爾碰到後,“砰”的一聲,砸落地上。
“啊。”塞伊爾條件反射般跳腳驚呼,卻只敢發出短促的一聲,立即嚥了下去,下意識害怕地望向劫匪。
託尼被嚇得頓在原地。
劫匪衝著託尼大罵粗話:“去,去,開啟箱子,現在。”他掉頭又朝塞伊爾,手槍猛揮著,口中一連串的罵聲,“你,閉上你的嘴巴,我警告你,不要發出任何聲音。你是不是以為這是一個玩笑,嗯?”
罵罵咧咧的劫匪突地一停,槍管抬升,偏向塞伊爾背後:“誰在那兒?”
黑頭套裡的一雙眼睛兇厲地盯住陳池的方向。陳池一驚,眼角餘光掠過那遙遙正對著的槍口,根本來不及多想,一個旋身,邁開步子就往庫房的後門跑去,地上的空紙箱被他一腳跨過,勾踢著在地面滑出一行粗糙的翻滾摩擦聲。
店堂裡響起暴喝:“誰?停下,停下。”
他充耳不聞,急速掠到庫房後門。外面夜色沉沉,遠處一片寂靜黝黑,在門邊微冷的空氣撲面而來,外場空曠平坦,沒有一絲遮蔽。電光火石之間,陳池瞄向高高的院牆,猛地將只開了一小條縫的門往外推開,門軸發出了嘎吱的響聲,他的人卻往裡急閃,就地撲倒,躲到了角落邊一排貨架之後,藉著貨架上碼放整齊的一個個大包裝箱掩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