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雪也安靜的躺在木鞘之中,搭在湛然的大腿上,靜靜陪伴著他。
至於肖全,則已歸虛而去,眸中再無一絲亮光。
五把刀散落在地面,肖全面朝著刀,壓著刀身與地面,直到此刻,他的咽喉才流出鮮血,緩慢而穩定,不曾停留,亦如他早已歸去的生命。
湛然現在何止手無縛雞之力,他連動彈一下的力氣都不再有。
手臂、身體、地面形成一個固定的三角架般,湛然就保持這樣的姿勢看著顧飛與屠千。
耳中傳來兩大高手的言語,恰好是顧飛在講述著一個故事,他自己的故事。
“我是京城人士,十三歲家破人亡,只有我活了下來,一直到我二十八歲那年,堂堂顧家之後啊,卻要餓死了。
那些宵小之輩針對我,只允我與乞丐同食。
我顧飛怎可如此?不吃那嗟來之食,既是不願也是不能。
那個冬天我本該死了,但是有個小姑娘,悄悄溜達出府,偷偷在城外的破廟之中煮著一鍋狗肉。
就是那一鍋狗肉,我活了。
屠傻子,那個姑娘姓花啊。”
“哼,不過一飯之恩,難不成你還要以命相報?”屠千爽朗的聲音中帶著冷然之意。
“自然不會,一飯之恩必報,但不許以性命。”顧飛輕輕搖頭,聲音微頓,眼眸中明滅不定的亮光徒然熾白,“不過,小姑娘還給了我一樣東西。”
“什麼?”
“用你的性命來問吧。”顧飛的九尺長刀忽然出鞘。
寒冷,寂靜,森然。
長刀刀身鮮紅如血,刀刃鋒利隱含,刀背奇異,乃是一顆顆如野獸獠牙般的倒刺。
持刀的顧飛,臉上的笑意全部消失,只有淡淡的嗜血氣息緩緩滲透十方天地。
人和刀交相輝映,似能將天空中的少陽逼退遠去。
屠千感受到無有窮盡的壓迫感,他嘴角一挑,低聲輕嘆:
“老友請死,吾成全你。”
言罷,掌出,漫天勁氣飛灑,一道道都凝練如罡,既鋒利無匹,又堅固難摧。
瞬息之間就將顧飛淹沒,四周塵土飛揚,屠千的勁氣沒有絲毫顏色,完全透明,不論陽光下還是黑暗中,都難以察覺。
他更將勁氣劃破風聲的弱點克服了。
顧飛這才明白,屠千全力出手的確不凡,和初見那時如天壤之別。
“哎。”刀光一閃而過,漫天氣勁皆被斬至虛無。
“你從一開始就在演戲,六年前追殺你的人就是你們【長生】的人,難道花飛雪真的重要到這個程度嗎?”顧飛長刀直指屠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