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大漢的稅賦太過簡單,直接,粗暴,要進行所謂巧妙的革新,可這件事哪有這麼容易啊...搞不好,最後受罪的還是百姓。”
劉恆皺起了眉頭,當初劉長設宴來款待眾人的時候,他與劉恆說的就是稅收的事情。
賈誼決定改變當今的收支方式,對大漢的稅賦進行一次大刀闊斧的革新,趁著官職改革後便利,自從官職革新後,上下明朗,官吏的辦事效率提升了很多,所有空缺也都被填補上,不會再出現官府職權重疊,彼此拖延爭執的情況,可是劉恆作為一個“保守派”,對賈誼的想法有很大的建議。
劉長倒是很喜歡看兩人對峙的。
賈誼這個人吧,說起來跟晁錯沒什麼不同,無非就是個激進的儒家而已,看賈誼的諸多想法,其實跟晁錯是不謀而合的,無非就是立意不同而已,劉長有些時候其實也很擔心,這些激進派雖然很好用,但是一不小心就弄出大麻煩來,但是朝中有劉恆在,他就不怎麼擔心了,眾所周知,自己四哥向來是穩如老如意的,一生所追求的就是一個穩字,兩人對朝交手,對雙方都有好處,能形成某種詭異的平衡。
再說了,不提別的,光是賈誼對戰劉恆,這不知有多少樂子可以看呢!
劉長笑呵呵的說道:“四哥!你放心吧!我向來是支援你的!賈誼這廝簡直胡鬧!你要好好盯著他!可千萬不能讓他亂來啊!”
劉恆瞥了他一眼,問道:“你對賈誼是不是也這麼說的?”
“這怎麼可能呢?四哥怎麼能憑空辱我清白?!”
劉恆眯著雙眼,壓根就不相信劉長的鬼話。
而在此刻,賈誼正坐在尚方府內,整個人都是焦頭爛額。
“陳公啊,由廟堂帶頭設立商行,販賣尚方的製品,這是陛下都答應了的事情,算不上是什麼與民爭利....”
陳陶閉嘴不言,一旁的趙綰卻開口說道:“賈公,是否與民爭利,這我們不管,這是你們儒家才會在意的事情,我們墨家從未說過這些,也不在意這些,我們隸屬於工部,除非是您能拿來陛下的詔令,否則我們就不能耗費時日給您來提供那些設計....這些東西,製造都是要保密的,您現在拿走了,可萬一洩露了製作方法,這罪過是您承擔還是我們承擔呢?”
賈誼很是幽怨的看向了陳陶。
墨家變了。
變得不像是自己了。
過去那憨厚朴實的樣子多好啊,無論是誰來,他們都能積極的幫忙,從來不會討價還價,那般淳樸可愛的模樣就印在賈誼的腦海深處,無法遺忘。
而如今的墨家,卻變得這般實際,本以為大家都是真心的談感情,沒想到啊,原來終歸還是一場交易。
賈誼苦澀的說道:“我這也是為了廟堂的事情而忙碌啊,並非是為了我個人...唉,我已經數天不曾閤眼...”
陳陶有些不忍心,正要開口,趙綰卻猛地捏了一下陳陶的手臂。
趙綰繼續說道:“請您拿出陛下的詔令,或者工部之令,工部向來與吳王親近,不太同意您的想法,想得到他們的同意,也不容易....但是您如此操勞,我們也不能無動於衷,這樣吧,設計圖不能交予你們,廠房要屬於我尚方,製作的事情還是我們自己來,但是商品可以交給你們來販賣,我們也不會讓您為難,畢竟我們還要合作嘛,這樣吧,按著市場價的八成來給您,如何啊?”
賈誼險些跳了起來,“什麼??八成??你怎麼不直接高價賣給我們得了?尚方是做生意的地方嘛?!”
“呵,尚方這些年無償的幫助各個府邸,最後換來的就是浪費錢財的名譽,都說我尚方得到了大量的扶持,尚方對外的扶持卻閉口不談,為了不被他人再說我們尚方吃廟堂的錢,浪費國力,故而我們不能再無償相助別人了,都是廟堂的錢,可從誰手裡出,從誰手裡進,還是要算清楚的。”
“不行,不行,降低些!”
趙綰笑了起來,“若是您不願意,我們完全可以自己製作,再由尚方來組織商賈進行販賣,也不必非得是您,現在的情況,是諸府有求於尚方!!而非是尚方有求於諸府!!!”
賈誼幾次張開嘴,險些罵出聲來。
果然啊,這叛徒比敵人更可恨啊!!
在賈誼答應了尚方諸多“不公條件”,憤恨的離開這裡後,陳陶方才苦澀的問道:“綰啊,賈公一心為國,我們這麼做是不是有點不厚道?”
“不厚道?老師啊,平日裡就是因為我們無償的幫助所有人,才被他們這般輕視,說我們浪費財富,錢財不都是用在他們身上了嘛?為什麼要我們揹負惡名,成就卻讓給他們呢?您越是對他們好,他們就是輕視您,就是要斤斤計較,況且,他賈誼為了國事,我們就不是嘛?師父啊,這些儒生們十分狡詐,各個都是不能輕易相信的!!您千萬不要動搖!”
陳陶幽幽的看著他,“你這麼說儒生會不會不太好?”
“老師有所不知,在我們這一派,這是慣例,像我們開門祖師荀子,就曾多次辱罵儒生,隨後有弟子韓非,李斯等人,甚至是想要滅儒的...弟子跟他們比起來,還算是收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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